哈利的猜测是错的，他并不拥有爱情这个模糊的概念——那仅仅被称作占有欲。

当长期对他人缺乏安全感、对世界缺乏归属感的人发觉他完全得到了什么，你将绝不可能从他们手中夺走这样事物。

事实上，哈利第一眼看到西里斯，对方说：“我是你的教父。”他的心脏就因为这个早已知晓的事实而战栗，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只有指甲深陷血肉带来微弱的痛感能唤回理智。

甚至注视着魔药教室墙上各种浸泡着动物标本的玻璃罐，他的脑海里常常冒出某些可怕的幻想，并因此露出微笑。

像西里斯时刻关注他那样，哈利以更加过分的目光回视，仿佛吝啬鬼审查自己的财富，从头发丝到指甲盖，有时候他希望折断对方的魔杖以身相替，因为那是唯一能形影不离的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欲念不仅没有熄灭反而熊熊燃烧起来，哈利克制着不去触碰，压抑着不去表露，他试图以耗尽魔力来获得短暂的思维空白——他不明白自己需要什么——肢体上的过多接触只是加剧情感上的迫切渴望。

他们穿过城堡里的每一条走廊和密道的时候，哈利慢慢地把前面那抹背影一笔一划刻在脑海里，在偶尔失眠的夜里对细节加以描摹。

好几次他伸出手，却发现自己并不是需要拥抱，就困惑地皱起眉，加快脚步跟上去和西里斯并肩，盯着对方线条优美的侧脸，然后是喉结、锁骨和微微起伏的胸膛。

那里有一颗心脏，在跳动，而滚烫的血液以此为中枢向四肢流淌。哈利将手抵在自己相同的地方，停止呼吸，它就因为缺氧痛苦地收缩起来。

我——他把那个单词咀嚼了几遍，咽了下去，若无其事地抓住了西里斯的手。有个声音在嘶吼，不够——他感受到对方手指和掌心的热度，但是不够，即使拆吞入腹犹且不够。

比起我爱你，他所能说出口的最贴切的告白是你属于我，虽然重复千百次仍不觉真实。哈利凝视着西里斯近在咫尺的面庞，为对方眼睫的颤抖，为对方鼻翼的翕动，为对方眉宇的舒展而失神。

他希望占有割裂的每一部分也希望占有聚合的完整个体，所以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缓慢地吻下去，撬开柔软的双唇，尝试从此得到微薄的慰籍。

在哈利的世界里，有时握手甚至高于拥抱，而拥抱高于亲吻，这对于其他人来说是难以理解的。

但他所享受的仅仅是触碰之中传递的知觉，包括温度、脉搏、心跳，以及别的足以证明他拥有这个人的存在——即使这里所提到的每一样，都不能取信于他。

他不认为器官间的反应属于爱情的范畴，固执地追求着灵魂的彻底交融，然而遗憾的是，他无法达成目的，因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需要达到目的。

哈利清晰地明白，自己并不拥有爱情这个概念，不过他同样明白，他将按照文字所能描述的一切履行义务，只要不失去西里斯。

我可以爱你吗？或者我可以得到你吗？他的犬齿抵着唇瓣撕咬，血腥味蔓延在舌尖，最终打了个哈欠，困倦地扯了扯前面人的袖子，说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