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兹的管理员是一个怪人,他有着阴沉而俊美的面容,黑发永远凌乱地遮住暗色的眼眸,只露出常常挂着嘲弄微笑的苍白的唇。
是的,他总是那样,好像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展现难过、愤怒或者别的什么正常人应该拥有的情绪。
有时候年轻的马尔福家主会给他带来各种各样的点心,学生们才惊讶地发现原来他也有偏好,而且像前任校长那样对甜腻的味道情有独钟。不过仔细想想他那和个人风格完全不符的挂满魁地奇画报的房间,倒不至于不能理解。
有时候他们最和善的草药学教授隆巴顿也过去坐坐,什么也不说,安安静静地待着,但很快就被轰出去,怪人似乎很忌讳和人共处一室——也许他有幽闭恐惧症?可他的怪癖够多了,甚至有人见他酩酊大醉乘飞天扫帚自格兰芬多的塔楼俯冲而下,然后摔在黑湖边,跌跌撞撞把自己藏进树荫里。
有时候新的校长皱着眉把装满生死水的药箱甩到他乱七八糟的桌子上,碰掉了牧夫座或者巨狗座的雕像,他就稍微睁开惯于懒洋洋地眯着的眼睛瞥对方一下。修复如初似乎是他唯一擅长的魔法,很多低年级以为他同之前的管理员一样是个哑炮。
说起来,对角巷93号的韦斯莱笑话商店的老板为这个猜测发过火,学生们第一次见笑眯眯的双胞胎露出一模一样的怒容,但当他们声称那个怪人咒语精通、魔力强大,就没人当回事了。
他除了那手无杖无声的清理一新外,根本没有任何看上去靠谱的能力,被夜游的格兰芬多击中了也仅仅是跌坐在原地,用死水似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们远去。
所以尽管他人缘不佳,每年固定的那天假期还是有很多人为他不在而难过——因为其他巡夜者并不那么好糊弄。
今年不一样,学生们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一阵压抑的怒吼,往常那扇紧锁的大门是开着的,透过门缝可以看见访客火焰般的红发,那是韦斯莱家的标志。
“哈利,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你应该开始新的生活。”这个女声非常熟悉,是魔法法律执行司副司长赫敏·格兰杰,可他们很少听见这个雷厉风行的女人说话如此温和,“拿起你的魔杖,你可以做到。”
紧接着响起了那个怪人的笑声,仍然是散漫的:“别闹了,我的万事通小姐。”
“你可以!”赫敏把什么重重地丢到他面前,是一根冬青木的魔杖,在救世主战胜伏地魔后一度作为收藏品脱销。
现在怪人显得严肃些了,但说出口的话反而更加惹怒了两位访客:“难道你认为每个人都要像你亲爱的罗恩那样做个傲罗才好吗?”
“她不了解别人,可你自己,你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吗?”罗恩站起身,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让人不悦的动静。
短暂的沉默过后,怪人嘲讽地问:“声望、权势还是财富?假如我确实需要它们,那我会得到的——在好几年前。”
“四分五裂!”罗恩突然举起了魔杖。
他一动不动任由那道光削去了几缕黑发。
赫敏好像快要哭泣了,又好像快要发怒了:“为什么?”她仍然攥着那根不属于她的冬青木魔杖。
“你让我加入你们又是为什么?”他终于在两个人期待的目光里接过来,手腕一转,动作竟然有几分潇洒,然而杖尖只冒出星星点点的银光,“赫敏,你让我去为谁战斗——我因这该死的魔法界失去的还不够吗?”
门口的听众被他这张狂的口气镇住了,但接下来谁也没说话,就在他们打算离开去同朋友分享这点谈资的时候,罗恩忽然抬起头郑重地看着那个怪人:“你真的再也不会发出哪怕一个除了修复如初以外的咒语了吗?”
“事实上,如果斯内普不是总想弄坏它们的话 ,我连这个咒语也不想用。”怪人用漠然的绿眼睛回视,突兀的,他又笑起来了,唇角轻蔑地挑上去,“他激怒我就像我从前做的那样,可我不在乎,修复如初一次还是一百次没有差别,到底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赫敏摇了摇头,她拿起自己的手提包准备结束这场对话:“你这样做毫无意义,他死了——哈利,他死了!”
“我知道。”那个怪人无动于衷地盯着手里的魔杖,最后一点儿微弱的银色光晕消散了,“我一直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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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前抑郁来一发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