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十三早有准备李寿会来问,是故此刻李寿一问,她脱口而道:“那经过季大公子的转述,殿下明白了多少?”
尚未明白的,她照旧可以选择性地进行补充。
李寿凝着孟十三:“孤想听你说。”
“殿下想……”孟十三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好,殿下想听,那夭夭便说。”
左右无论是他问还是她说,主动权皆掌握在她手里。
“……从瓦舍出来,过了一条街,我在胡同那里再次遭遇了刺杀。”前面在瓦舍里看戏法的时候,孟十三并没有再重复,想来季宽已然详细地向李寿禀过了,“我先是让马疾赶车将雅雅送回董府,再与长安于胡同里,反杀了以诽砚为首的三十一人。”
顿了顿补充一句:“我用软鞭,长安用双剑。”
李寿来前便有心理准备,此时此刻听着孟十三这般平静地平铺直叙,仿佛反杀了三十一个人,就如同切了三十一个果子似的简单,他脑子里有刹那的嗡嗡作响。
且不论诽砚作为李珩的心腹侍卫,其身手本就不低不说,单就那是三十个死士,而非三十个普通打手,他便无法想象,眼前的大表妹与其侍女到底是怎么做到绝地反杀的。
“你……鞭法了得……”他艰难地想起上回她夜里遇袭那会儿,也是靠着其甩的一手好鞭,而保住自己,“……乃是何时习得?”
较起长安,他更在意大表妹是何时何地何人教的鞭法。
“……很久之前了。”孟十三此言可是如实回答,她使的鞭法确实是在千年之前习得的,还是和一位道姑习的,那道姑云游四海居无定所,她能得其授以出神入化的实战鞭法,亦实属运气。
李寿追问:“多久之前?”
孟十三也不能实说乃千年之前,具体到哪个时间点她早忘了,唯有敷衍道:“之前久居院中不出,府里的长辈亦不大在意我,我便时常自个儿钻研十三姨寄给我的各种闲书。其中有一本,便是写的各种鞭法,还有写打架需攻人身上的哪些弱点,言道纵然己身之弱,但凡能瞅准时机戳中对方的短处,那必然是能有赢的机会。”
“……真能赢?”李寿无言了将近十息,终是问了这么一句。
“能。”左右她从未输过。
“你……”听着孟十三斩钉截铁地应能,李寿胸腔里的那口气儿堵得犹如一块吸水的棉花,直教他既提不起来又放不下去。
孟十三瞧着李寿略微难看的脸色,关怀道:“殿下可还好?可还听?”
她觉得也就这么一个强大的靠山,偶尔气一气也就罢,可不能一下子给气坏了,那她还得另找一个靠山,麻烦得紧。
温柔的声音,关心的脸庞,几近是在她问的同时,上身不自觉往他这边倾的时候,李寿胸腔憋着的郁闷,便不知不觉散了开去。
他自嘲一笑。
她总是这般轻易地就能牵动他的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