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

从正月初二开始，翟正耀每天都要去罗家村报道，为订婚做准备。

正月初三上午，翟正耀和罗丹两人在李秀兰的陪同下，在县里最大的金店买金饰。翟正耀给罗丹买了一个金项链、一个金手镯、一对金耳环、一个金戒指；罗丹给翟正耀买了一根特别粗的金项链和一个金戒指。别看罗丹所得金饰数量远超过翟正耀，但两人为对方花的钱是齐平的。吃了午饭后，罗丹又给翟正耀买了一身两千块的西装，和一双六百块的皮鞋，这在罗家村的出嫁女为丈夫置办西装和皮鞋的规格里算是最高的。

至于正月初四到初六，每天从早到晚都是在街上逛，小到瓜子糖果，大到买猪肉，翟正耀都开车接送，做足了好女婿的派头。

终于到了初七。

一大早，李秀兰煮了一锅粥，喊来帮忙的邻里们吃早饭。

一张八仙桌上摆了红烧鲫鱼、肉丝炒萝卜、芹菜炒肉、炒青菜、炒包心菜、炒胡萝卜丝、辣椒炒肉、腐乳、腌萝卜等下饭菜，地上搁了一锅粥，洗净的碗和筷子任人拿取。

按照惯例，来帮忙的邻里一户一个人吃早餐，唯独黄丽珍、罗满全和外孙罗全有例外。

罗全有今年五岁，留一个锅盖头，两道弯眉挺浓的，脸上皴裂，一丝丝的红斑看着就挺疼。他穿着一件棕色棉衣和黑色加绒裤子，脚上是家里做的布暖鞋，大抵是穿得太多行动不怎么方便，可也挡不

住他要爬树的热情。

罗满全端着一小碗粥，站在桂花树底下嚷道：“小祖宗，快下来吃粥。”

“我不，我不，我就要爬树。”罗全有双腿夹住桂花树的树干，手脚并用往上爬，犹如一个灵活的猴子。

正吃早餐的罗丹，心里五味杂陈。罗全有的爹——张鹏飞还在部队里改造，他的娘还在监狱服刑，他完全由外公外婆拉扯大，不曾享受过一日父母皆陪伴的快乐。等他长大了，他是否会像他那不明事理的父母一样嫉恨她？

思及此，罗丹端碗靠近，“村长，既然孩子不肯吃，那也别追着喂，您先去吃，等吃饱了再喂他吃也不迟。”

“那不行，得他吃饱了我才能吃得下去，不然这心里不踏实。”

罗丹倒是知道很多家长习惯喂饱了孩子再吃饭，她劝不动，就站在一旁继续吃粥。

罗全有爬完主树干，见全是分叉的细树枝，不敢再爬，挑了个位置坐下，双手抱着树枝，双脚悬空晃荡着，犹如隔空濯足。

罗满全抬起手喂罗全有吃了一口粥，“乖孙子，你真棒，再来吃几口。”

谁知，罗全有噗的一声吐了出来，蛮横地说：“不好吃！”

随便吐饭不雅观，更何况罗全有坐在高处往下吐，吐出来的东西恰好在罗满全脚下。想着自己丢了面子，罗满全把碗搁在桌上，含怒把罗全有拽了下来，“小崽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啊？老子好好喂你

吃，你倒胡搅蛮缠的，看我不拿皮带抽死你！”

罗满全一边捏紧罗全有的双手，一边从腰间抽下皮带，作势要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