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把年纪已经绝经

次日天蒙蒙亮，睡在二楼西边房里的罗丹，听到楼下磕磕碰碰的动静。她披了一件长羽绒服，下楼查看。

原来是李秀兰把衣物塞进木箱里。

罗丹问：“妈，你打算搬出去住？”

“对，丹丹，我要搬去养鸡场住。”

罗丹不是没看过养鸡场，两个茅草屋里全是鸡舍，哪能住人？“妈，你这是何必呢？夜里鸡叫吵得你不得安宁，鸡舍味道又大，你可怎么睡？还有，现在是寒冬，养鸡场里就跟冰窖一样，我保证你住一个晚上就会得感冒。”

尽管李秀兰知道罗丹所言句句是真，但是她还要走的理由很充分。“丹丹，这里已经容不下我，我搬去养鸡场住，省得碍你们的眼。”

罗丹胸口像被一锤子锤中，鼻子发酸，“妈，这个家你永远都能来住。”

“你们都是他罗忠的孩子，跟我没关系，我得出去住。”李秀兰说话带着三分怄气七分寒心。

罗丹追问：“妈，因为我没选跟你，你记仇呢？”

“我记什么仇？就是怪自己做人失败，连儿女们的心都笼络不到。”

听着这话，罗丹特别难受，她开始怀疑自己保持中立是不是严重伤了亲妈的心。

“妈，你别这样。”说完话，罗丹就开始哭了。

李秀兰看自己的女儿哭也有点心疼，拿手为罗丹拭泪，温柔地说：“丹丹，大清早的，哭什么？我只是搬出去住，你想我了，只管去养鸡场找我。”

罗丹哭得更厉害了，带着哭腔说：“妈，其实我一点也不想你和爸分开，可我知道我无法阻止你们。马上要过年了，别人家团团圆圆，就我们家一点也不团圆。今年的年夜饭，可咋吃？还有，妈，你打算跟邵玉庆过么？”

“丹丹，你帮我打下手做年夜饭也有十几年了，早该看熟了。现在你就是家里最年长的女人，做年夜饭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至于，以后我跟不跟邵玉庆过，我也说不好。不过，我可以跟你交个底，我这把年纪已经绝经了，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罗丹心里五味杂陈。李秀兰这辈子再也生不出孩子了，她和弟弟妹妹将是李秀兰永远的子女，就算李秀兰跟了邵玉庆那也是半路夫妻，能不能携手走下去，全靠两人的感情深不深。

罗丹擦掉眼泪，坐在小板凳上帮李秀兰叠衣服。“妈，你这搬出去，大抵不会再搬回来住了。你住在养鸡场，也不是个法子，我想给你一笔钱，你在养鸡场附近或者邵玉庆的村里盖个房子，以后住得好点，我心里也踏实点。”

“丹丹，我可不会再要你的钱。你那份钱给了我，我就很感动了。盖房子的事，等开春后我会想办法，钱不是问题，你有这份心就好。”

母女俩谈话总算回归正常，罗丹继续叠衣，盯着衣服，问：“妈，你对邵玉庆有没有好感呐？”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有。”

“为啥呢？邵玉庆看起来呆呆愣愣的，话也不多，不像是会甜言蜜语哄你的人，我估计跟爸年轻时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