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鸡场离罗家村有好几里路远,靠近山脚下,附近没什么人住,多是荒地和池塘。养鸡场规模一般,由两个茅草屋组建而成,今儿天气好,数不清的鸡在荒地上散步、啄食野草。
平心而论,养鸡场的鸡太多,谈不上臭味熏天,但地上随处可见的鸡屎和脱落的少量鸡毛,让这两三年都在城市里学习和工作的罗丹微微蹙眉。
父女三人站在离鸡群一百米远的地方,四处张望,没见人影。
罗兰说:“爸,姐,妈估计还在里面收拾鸡舍,我去喊她来。”
然而,罗兰进去找了一圈,愣是没找着李秀兰的人影。
这时,一辆三轮车笃笃笃地开来。三轮车的驾驶位上是一个长脸精瘦的男人,旁边坐了李秀兰。乍一看,不知道的人还真会误以为两人是夫妻。
一瞬间,罗忠的脸就拉下来了!“你们瞧瞧,你妈挨着那男的坐,两人的腿都快黏在一起了!”
罗丹一眼看过去,亲妈和那男的挨得确实有点近,但她要是同意亲爸的话,不就是火上浇油?“爸,大冷天的,两人都穿了那么多衣服,难免会碰到。”
“丹丹,你少替你妈说话。瞅她那样,旁边还有点空位不肯坐,非要挨着那个男的坐,还不就是上赶着粘他?”
坐在三轮车上的李秀兰见丈夫和女儿们来了,赶紧跳下三轮车,一边跑一边说:“丹丹,兰兰,你们咋来了!”
“妈,我前几天就期末考试了,不是早跟你说了天天给你送饭?”罗兰扯着嗓子回话,呵出的气往上飘汇成一道白烟,
李秀兰走近后,拍脑袋说:“兰兰,我整天捡鸡蛋、杀鸡卖,脑子都晕了,你考完了试也别乱跑,家里买的年货也别吃太多,不然正月里没东西装攒盒。”
罗丹一直在观察李秀兰,自她记事以来,李秀兰就是把头发梳成一根长辫子,平时穿褂子和裤子,打扮得是村里最普通的农妇,也经常穿打补丁的衣服,土是土气的,可衣服干净整洁,也是村里数得上名号的干净人。仅几个月不见,李秀兰剪掉了长辫子,留了一头齐脖子短发,还烫成小卷,人是瘦了不少,上穿一件长款格子大衣,戴着两袖套,内搭一件长款黑毛衣,穿一条黑色踩脚裤配及踝棕色短靴,明显时髦了不少!
仅从李秀兰的穿搭改变,罗丹猜测兴许事情真不像她想的那么乐观。
李秀兰摸了摸自己的卷发,“丹丹,你一直看着我干嘛?是不是我烫的卷发不好看?当时我说剪了就行,那个剪头发的说烫一下过年走亲戚准好看,白花我那么多钱。”
过年,是全国人民借机换新发型和新衣服的大好机会。对于李秀兰剪发烫发过年,罗丹是无可指摘的,再加上她是晚辈,总不好直接质问李秀兰的私事。“妈,你刚卖鸡回来,早就饿坏了吧?”
李秀兰倒没跟自己的女儿客气,搬出一个板凳,将两饭盒打开搁在凳上,人蹲在地上开始吃饭。
至于刚停好三轮车的男子,有点拘谨还是鼓起勇气打招呼:“老板,罗丹,罗兰,你们好,我是邵玉庆,今年三十三岁。”
罗丹微微点头,借机认真打量邵玉庆。他人有一米七,因身材很瘦,特别显高,穿一件灰色毛衣和
黑色棉衣,下身一条黑色长裤。可能是杀鸡弄的,裤脚上有点鸡血和鸡屎的样子,脚上一双黑色雨靴上也都被鸡屎糊住了。鸡屎本是一坨坨的,能弄成这么模糊的样子,她猜想是随意擦了几下,才会搞得雨靴上满是鸡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