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升起,朝霞逐渐消退,淡金色的阳光洒在地面上,鸟儿在树梢上叽叽喳喳,一切都是这么美好。
罗丹郑重点头,她相信锦绣毛线厂如七点钟的朝阳,希望无限。
周卫东抽完一支烟,将烟头丢弃后,跟邵淑云挤一条凳子,说:“罗丹呐,你还年轻,就跟古代那些毛头小子一腔热血想上战场似的。这商场啊,比战场还可怕,战场见血瘆人,让你知难而退,可商场杀人于无形,哪天你被踢出局,你自己都不知道。我经营厂子这么些年,一个月在家吃不了三顿饭,天天出去喝酒应酬,在那些领导面前装小弟,完完全全就是个孙子。别看我挣到钱了,可胃啊肝啊,全坏了,简直是拿命换钱。现在厂子不行,我俩开货车,环游全国,不用应酬,还能一路挣钱一路看风景,简直是美滋滋。”
周卫东已没心思做生意,就像倦鸟要归巢,太过疲累的生意人也要停下享受生活了。
罗丹充分理解周卫东的想法,“周老板,您要开启新的生活,我是非常支持的。只是,这个厂子也凝聚您和云姐的心血,就这么废了,多可惜。”
“是可惜啊,可我们没办法让厂子起死回生,再偷钱就是血亏。”邵淑云唉声叹气。
罗丹回道:“云姐,现阶段不是往里投钱,而是寻找客户。有客户,就有订单;有订单,就有订金;有订金,干啥都不愁。”
“哪里有客户啊?我求爷爷告奶奶找以前的那些客户多买些毛线,可他们吃了我的山珍海味,喝了我重金买来的好酒,却啥订单也不给,拍拍屁股走人了。”周卫东真想抽那些只会吃拿卡要不办正事的人。
再怎么抱怨以前的客户绝情和逐利,也无济于事,反倒让人感觉哀鸿遍野,没有希望。罗丹直接给出解决办法:“周老板,云姐,既然毛线难卖,何不如做些毛线制品卖?”
“像你做的那些玩意?”周卫东有点不屑。
“是啊,手工织的毛衣和裙子不管怎么洗都不变形,是机打毛衣所不能比拟的;现在大家生活水平提高了,出去下馆子次数不少,我做的毛线灯罩,卖给饭店、茶楼、迪厅都可以。总之,能做出来,肯定能卖出去。”罗丹还是很有信心。
邵淑云望着堆满半个仓库的毛线,觉得罗丹的提议还是有点可行的,唯独现实问题不容乐观。“问题是我们都不会织毛衣,工人又全都跑了,去别的厂子干活了。”
“暂时没有工人,那我来顶上。”
“你一个人一天能织两件毛衣就了不得天了,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把仓库里的毛线全变成毛线制品。”
“周老板,你这样可不行啊。我说一个法子,你就泼冷水;我再说一个法子,你还是泼冷水。都没去试试,就说不行不行,哪能成事?”
罗丹年纪比周卫东小一轮多,敢这么直白说得罪人的话,全是因为沟通这么久,她努力提出建议,却全被拒绝,不吐不快。
周卫东脸胀成猪肝色,“罗丹,你真是……”
“周卫东,你别骂罗丹。我也早说了,你别净会泼冷水。罗丹为了这一仓库的毛线,比你还上心。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她是厂子的老板或者厂长呢!你想想当初咱们办厂的时候,经历的困难不比这多得多,你一直把总能想出法子挂在嘴边,怎么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没长进,反倒倒退了?”
被两个女人指出畏惧困难,周卫东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