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的态度一贯满意，此时兴致来了，搂着我的肩膀对我说：“既然提到龙，师叔就给你讲讲与龙相关的东西。”

我钦佩地看着他，只听他轻声道：“僵尸。”

我浑身打了个哆嗦。早先听他讲过，有些人死而不腐，化作僵尸，喜欢在夜间四处溜达。

“僵尸这东西可有趣了，它吃龙脑，吃得越多功力越大。因龙有个行雨的差，它吃了龙，本地自不下雨，所以修士将这种厉害的僵尸称作旱魃。”

我扯住他的衣服：“师叔见过旱魃？”

“那倒没有，这事我是从书上看的。”他看向那片云朵，“不过我想，龙能腾云驾雾，区区僵尸怕是敌不过龙的。”

从此我对尸体有了一层阴影，对着别人道“阿弥陀佛”时常常寻思白布之下的事物若是动了可怎么好，幸亏师叔不靠谱，尸体从未动过。

参加的丧事多了，这层顾虑渐渐隐去，只是呆立的时候会想，不知此人生前德行如何，轮回投胎不晓得会去到一个怎样的人家。若是可巧邻居有人怀孕，我便越发好奇，自然有时也会被她圆滚滚的肚子吓着，谁让我的脑子里净是魂啊魄啊之类的。

师父瞧出我的顾虑，独自问我在寻思什么，我便老老实实地一一答了。

师父拢住苍白的长须，温声道：“死去的事物是无法复活的。死了就是死了，没有其他。”

我眨着眼睛：“没有轮回？”

师父道：“若有轮回，还要这今世做什么。”

师叔亦说过同样的话：“若有轮回，岂不人人都要翻盘重洗？今生倒成笑话了。”

于是我不再胡思乱想，以悲戚的心情送走每一位施主。

此次了了，便真的了了。再无回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