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系统提醒程越, 说:“宿主, 还有三分钟, 请您……”
程越摇了摇头,说:“不用了, 你走吧,我不回去了。”
管理系统没想到程越突然会给他这个答案,又安静了几秒, 才继续说:“宿主,请您务必考虑好, 您只有一次机会。”
程越温柔地看着柏严, 说:“我已经考虑好了, 你再问我一万次,我也是这个答案。”
管理系统又安静了许久,而后才继续说:“好的,已经记录了宿主的选择,系统将在一分钟之后撤出该世界。以后的路要靠您自己了,祝您好运,再见。”
而后,程越听到自己耳边响起一阵机械的倒计时音, 随着这倒计时的声音响起,程越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 突然眼前一阵白光闪过, 那种让人窒息的浑身的刺痛感又突然回来了, 程越猛地一哆嗦, 再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雪白的天花板。
“你……你醒了?”柏严有些惊喜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程越僵硬地转过头去看柏严,嘴唇轻颤道:“你……你看得见我?”
柏严并不明白程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有些疑惑,紧张地抓住了程越的手,程越一看——自己的手不再是半透明了,虽然苍白瘦弱,但的确是实质的。
程越突然有点矫情地想哭,但还没能哭出声来,就又觉得浑身都痛,他深深皱眉,难耐地说:“好痛……”
柏严连忙安抚地吻了吻他的手,说:“麻药过了是会痛的,你先别说话,让医生来看看。”
紧接着柏严就让护工去叫了医生来。一群人一直围着程越,推着他的病床去做各项检查,虽然柏严全程都在,但俩人没有机会说上话,等检查好不容易做完,程越都已经累得受不了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程越一直在做着噩梦,只怕自己再次醒来就回到了那个没有柏严的世界。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噩梦惊醒的程越猛地喊了一声柏严的名字,再睁开眼,发现柏严就在自己的身边,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
程越的心瞬间就落了地,他抬手去摸柏严的脸,这一次,终于摸到了。
柏严连忙握住他的手说:“做噩梦了吗?”
程越点点头,郑重地看着柏严,说:“不过没关系,醒来看到你就好了。”
平时程越不怎么会说这些肉麻的话,偶尔说一次柏严都会很开心,但现在看着程越还没愈合的伤,柏严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但程越却情绪很好,还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好多了,特别积极地让柏严找医生来问情况。
从程越醒来之后,恢复得就很好,之前还担心他落下什么后遗症,但现在看来,情况很乐观。
医生走后,程越就一直拉着柏严的手不放,目不转睛地看着柏严。
柏严以为他伤还疼在撒娇,就哄孩子似的亲他的脸,说:“没事的,很快就会好了。”
程越笑起来,说:“我现在不疼了,就是想看看你,和你说点话。”
柏严神情温柔,道:“你想说什么?”
程越斟酌了一下,说:“我想和你坦白,其实以前和你爸在一起的那个‘程越’,不是我。”
柏严愣了一下,又点头,说:“你接着说。”
“可能你会觉得难以理解,或者觉得我脑子摔坏了。”程越非常严肃地说,“但我说的是真的,原本那个‘程越’消失了,就在你爸葬礼那天,我被那个莫名其妙的管理系统给抓了过来,然后就到了你们的世界。”
柏严皱眉看着程越,程越就有点着急地说:“你不相信我吗?”
“不是不相信。”柏严神色复杂地说,“其实我很久以前我得你有些奇怪,调查过你。然后……我一直以为你人格分裂,从前那个人格消失了。”
程越……
这样说来,人格分裂的这个解释还挺科学的。
程越也不知道怎么给柏严说清楚,毕竟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事,乱七八糟说了一通,柏严也没有理解。
程越索性放弃了,就说:“反正你要理解成人格分裂也可以,总之就是,我以后不走了,下半辈子就和你耗上了。”
柏严抓住了重点“下半辈子”几个字,其他的也都听不进去了,他突然凑近,抓着程越的肩膀就吻了上去,直吻得程越晕头转向,他才放开。
后来,程越情况一直在好转。最开始程越还担心自己真的会残,但随着健康状况的好转,程越总算是明白了,那个要死的管理系统可能只是在吓唬自己而已。
反正最后程越啥事没有,还吃嘛嘛香。
柏严请了三个护工在家照顾程越,但他自己还是不放心,把工作都给搬到了医院里来,几乎24小时守着程越,每天像是个小保姆似的给程越喂饭洗脸,上厕所都恨不得帮忙扶着鸟。
最开始两天程越真的不习惯,但实在是拿他没办法,也就只能由着他了,后来渐渐习惯以后,程越倒是开始学会了坦然地享受他的照顾。
住院半个月后的一天,程越几个演员朋友来看他,来的时候,柏严正在给程越剥葡萄,一粒粒剥出来喂到程越嘴边上,程越吐葡萄籽,柏严就捧着纸巾去接。
几人看得眼都要瞎了,安元意没忍住吐槽道:“天呐,你手不是没有摔伤吗?”
俞书也跟着翻白眼,说:“我看了半个月都习惯了,大家多担待。”
程越和柏严一脸理所当然,俞书就小声地补充说:“其实腿上的伤也快要好了。”
程越白了他们一眼,说:“你们能不能别对一个病患友好一点吗?我差点就残了你们知道吗?”
“你这哪有残的样子?”章鸿深嫌弃死他们了,说,“我看你也没有需要我们慰问的意思,你们仿佛挺开心的。”
程越很想说“不是”,但是满脸的笑意还是暴露了他的内心。
几人立刻就喊着要带着慰问品离开,程越这才不开玩笑了,认认真真和几人聊了起来。
这个过程柏严也没有停下给程越剥葡萄,虽然没有再肉麻兮兮地喂到程越嘴边,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剥着,一会儿就给剥了小半碗。
前来探病的几人被这恋爱的酸臭味熏得浑身难受,最终带着一身的酸离开。
俞书没能走成,还在帮程越安排疗养后的复检以及工作安排,被迫多吃了一个小时狗粮。
走之前,俞书实在没忍住,说:“老板,你俩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
正腻在一块儿的俩人同时转头看俞书,俞书顿了一下,说:“好的,我明白了。”
说完赶紧就跑,一分钟都没想耽误。
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二人之后,程越就皱了皱眉,反思道:“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他们都受不了。”
柏严一脸无辜道:“没有,很正常,是他们少见多怪。”
程越立刻就心安理得,指了指刚才他们送来的慰问品,安排说:“我想喝牛奶。”
柏严说:“太凉了,我去给你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