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个问句,折眉蘸好昨天早晨用了一次的胭脂水,将软毛细笔递给楚官。
楚官点头接过,铺在折眉身旁的空案桌上,细细的描了几道。
折眉仔仔细细的看着那幅画,大概能想象到在她背上是什么样的情态,白芍花瓣多重,饱满也轻薄,蕊心一点红,好比白璧盘中放上一枚红豆,胭脂气说浓不浓,却也说淡不淡。
姑婆婆那双朽木般的手,也能绣的出来这样脱俗的花么?
说不上有什么感觉,真要说的话,那大约是不痛不痒,心中明知这是姑婆婆留给她的,与其说是咒不如说是疤,在她差一点旧地重游的时候下意识的疼痛。
可是折眉想,她一辈子再也不会回去了,这疤既然不是常常痛,能不能好彻底也并非这么重要。
“怎么了?”楚官见她凝神看了很久,出声问道。
折眉回过眼光看她,笑笑说:“没什么,原来它长这个样子。”看了一眼天色,熹微的晨雾也起来了。
这时候正是粥点摊子摆摊的时候,这样的粥点不难找,但买的人一般都是经营着铺子的商人,家中打渔为生的,妻子早早地备好了早点,热的是隔夜的饭,热腾腾的吞下肚,是实打实的一大碗,打渔乘船撒网时才更有气力。
折眉于是问:“楚官?你饿不饿?”
楚官思考了一下:“我辟过谷,三日一餐。”
折眉咂摸了一下:“这两日都未见你吃过东西,这么说你现在就是饿了对不对?”
才不等她回答,折眉把画收了起来,手一挥,衣袖堪堪扫过楚官的手臂,像是送客的派头,她笑说:“楚官姑娘,劳烦你回避一下,我要换个衣服。换了衣服再同你去吃早点。”
楚官一下子有些不自在,想到她今日在姑娘的房中逗留的时间很有些长了,拳头抵着唇边轻咳了一声,“好”。
说着便走了出去。
折眉摸了摸后颈,这留仙领是风流,可是在黄昏结界内行船时风直往她的颈子里灌,颇有些招架不住。
趁着红萼还没有醒,折眉自己寻了一套衣领贴合的麻质衣衫,一截胭脂红的细腰带,折眉振袖看了看,心道不错了,若是再在腰间挂一把折扇,能担得起半个梅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