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眉笑:“暂且不知,不过可以等天亮了问问梅宵,这些事情他比较熟嘛。”
楚官点头:“好。”她自己也仅仅是听过方寸岛的名号,本就不知道还有人居住其中,只是觉得,这个咒印委实有些奇怪了,本想也许是岛上离家之人与方寸岛的联系,可是真有这样温情的话,为何会在折眉再次靠近故里时吸她的血?
折眉见她还在思索,便用食指叩了叩她的左肩,同她说道:“楚官姑娘,这件事情我暂且不知是轻是重,不过正好碰上了,不知你可否帮我画下它的样子?
楚官想也好,总不能明日找梅宵探讨时让折眉光了后背给他看,况且现下女眷只剩下还在桌上变成纸人入睡的红萼,只能由自己代劳。
于是点点头,折眉取出了笔墨,先前的旧墨还留在砚中,折眉加了点清水,用墨条研磨的一番,这墨水就浊黑起来。
楚官接过,放在中央的茶几上,示意折眉在妆案前坐下,两指一翻,茶几上的小灯的灯芯便被点亮了。
天气仍寒,折眉的衣服看着轻飘飘,但确是穿了三层,折眉背对着楚官解开了衣带,两手将衣襟往两边一开,便顺着手臂滑下,被折眉的臂弯挽着,并没有滑到地上。
楚官抬眼时,正看到折眉单手将头发撩到身前去,她身后绣着的咒印便一目了然。
折眉被拢在灯光下,女子的肩腰纤匀,烛火时而跳动,衬得夜色如水一般是流动着的,烛光的颜色并不冷,很像折眉结界中的黄昏暮色,而她端坐其中,后背是一折芍药,却是白色的瓣,红色的蕊。
楚官第一次见折眉时也是在夜中灯光下,只是当时她看折眉的眉眼笑意盈盈,像是夜游一方的妖。
此时她看不到折眉的眉眼,被瞧着的人却反而在这样的灯光中生出一种佛性来。
楚官一时晃了心神。
不该是这样,为何那白芍像是活的一般,叫楚官看出来一些四月芳菲的时令流转的众生欣喜。
而折眉反而像是画中的人,没有秉烛也没有夜萤,可是身在此间,确实眼中只看得到她,画中人看不到皮肉下的骨相,折眉的后背坦然,此时却也盛着风月无边,仿佛只剩下这身皮囊。
楚官莫名有些烦躁。
心知不好,楚官皱了眉,握了握拳,指尖用力陷入掌心,带来一时刺痛。
正要缓过来蘸墨提笔,未及低头,折眉便侧过脸来看楚官,眼眸中是一抹笑意,嘴角微微挑起来,是一个并不轻薄的笑,反而有些挪揄。
这如水夜色一下子添了一道涟漪。
楚官的拳下意识握得更紧了。仿佛她一直在等的就是一个回眸。
折眉笑说:“楚姑娘,还不动笔吗?我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