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到了亥时末，都过了歇息的时间，阿离不作动弹，圣王殿下也只好陪着他坐着。蔓娘也没在身边，遇到此种情况，连个中间缓和的人都没有。

外间突然传来一阵急骤的脚步声，到了门口，又停下了，只在门口徘徊，也不敲门。

“何人？”圣王道。

“禀主上，是属下！”小伍的声音。

“进！”

“是！”小伍堆开门进了来。

进来后，又不说话了，圣王有些怒气，面色也不好看：“何事？”

小伍看了看主上的脸色，低下头：“禀主上，是有事报、报小主子！”

阿离本来还在神游天外，觉察到气氛不好，回神来就听到小伍说有事要禀报于他。

“小伍，何事，说吧！”

小伍又瞟了瞟圣王殿下，见着黑锅底一般黑的脸，也不敢打哑谜，倒豆子一般倒了出来：“报小主子，小捡在挨打呢，摄魂让他跪着都一个多时辰了，二指宽的戒尺，平日也是供起来，只是吓唬他的，今日动了狠心，都不知打了多少板子了，开始小捡还忍者，都打成什么样了，当真想打残么，现在都哭得接不上气了，他教导弟弟，谁也不敢挡着不是，大哥也到宫里接太医，没有回来，我们，就只好来找主子了，还请主子移步去看一眼吧！”

阿离听了，半天没有动弹，小伍就更急了。

“主子，小捡还小呢，平日里多乖巧，你是知道的，他哪里会调皮，最是懂礼了。再说，小捡刚抱回来的时候，就像只小猫崽儿一般大小，养到这般大，不容易么。我、我见着都、都——主子，你移步去看看吧。”

“摄魂打他，是何原因？”

“摄魂说，小捡回来，带着主子到处调皮，今日里，还差点带主子摔了跤，差点量成大祸。”

“……”

“主子!”

“今晚不能去——”

“主子？”

“摄魂哪里是在打孩子，他是在发泄他的委屈呢？”

“主子？”

“小伍，摄魂年纪也还小呢，他自己还是个孩子，白日里，你没见到吗，他刚认到阿乞时，恨极了的，我听圣王提过，昨年，他们因为执行任务，七杀和玄部，共十几人，只有他一人活着回来，而且，他大好青年，残了一条手臂，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个典故，你定是听过的，摄魂是个好孩子，对主上问话也答得有礼，内心里，他当真不恨不疼么？”

“是，主子教的是。”

“叫捡儿受了这皮肉苦吧，把心里的苦闷和委屈发泄出来，也是好事。”

“是！”

“他的弟弟，他心里总是有数的，总归打不坏的。你看着些，伤了请大夫看看，左右一会卫翦请太医来，一起看看。”

“是！”

“你们也不要去责怪他。他心里定也不好受的。”

“是，属下知道了！”

“去吧，看着他些，打完了给我把孩子送过来。”

“……”

小伍听得他最后一句，很有些无语。但心是放下了，而匆匆忙忙的往外去。

圣王一直在边上，没什么言语。阿离见着他，就用足尖踢了踢他：“你也一样，你不是主上么，什么也不问，不关心体恤下属，就不担心摄魂打残了弟弟。这孩子不是你们一起养大的么？”

圣王受了无妄之灾，很是无语。他的属下什么时候这般娇弱，受点委屈还要上峰哄了？

“你那什么表情，给你说，摄魂对你最是忠诚，明儿得了空，你开导开导摄魂，他那些战死的兄长姐姐，既然将生的机会留给了他，定然是不想他一生都背着心灵包袱的，还是要放下心思，向前看的。”

“嗯！”

“记着啊，看看他，还有什么喜欢，想要的，备着些，阿乞的事，提一下，不定还有变故。”

“嗯！”圣王应下，又点了点头。

……

本来还想着要带着他去歇息了，小伍一下打搅，又想着等卫翦接了太医，给阿乞作过诊断再说，现在又心里记挂着小捡，就又在软榻上坐下了。

圣王低下身，给他取了发带，又给他把靯袜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