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川远近闻名的盈福医馆今日上门了一位奇怪的病患。
即将被坐堂先生搭上手腕的瞬间,将整张脸深深藏在兜帽下面的病人突然犹如给火钳烫到般,以电光火石之速缩回了手。
“啧啧啧~燕瘦环肥的妇人,老夫自行医以来见得多了!大家伙儿来这里都是为了治病,扭扭捏捏、瞻前顾后、怕人传闲话就请郎中上门瞧!没见外头那么多人排队候着呢?”年逾半百的坐堂先生撇着嘴,拿笔杆子指了指头顶那块写着《妇科圣手》的金字牌匾,一脸不悦地说道。
对于一个声名在外的妇科大夫而言,时间就是金钱。
盈福医馆的妇科生意好到常人看病要至少提前七天到门房领号码牌预约,常有人为了排队的事情在医馆门口大打出手,其中不乏达官显贵。
面前这对主仆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竟能让门口排第一的人家乖乖交出了号码牌,如此光明正大地插队,却没有引起丝毫民愤。
一旁小厮见状,连忙满面堆笑道:“先生,真对不住!我家主人素来爱干净,平日里出门鞋底都不沾泥,尤其不喜被陌生人碰触,可否请先生用玄丝之法……”
“有洁癖?也罢,要玄丝诊脉可以,金陵丝加收五银,银线三银,扁鹊丝一银,嫌贵可以用旁人用过的,算你五折……”
坐堂先生的话还没说完,带着兜帽的病人已然从衣袖中甩出一枚白花花的银锭。听这声响,银锭份量少说也是报价的几十倍,乐得坐堂先生下巴都要歪了。
未几,一根金闪闪的丝线搭在了病人的手腕上。
“嗯……你家主人最近可有什么明显的不适症状?”猜到病人可能有沟通障碍,坐堂先生转而问小厮。
小厮回望了自己主人一眼,见主人轻微点了点头,这才敢轻声答道:“我家主人最近时长眩晕、恶心、偶尔还有乏力,因着这些上月还曾险险坠马。”
“最后一次月信是什么时候?”坐堂先生又问。
“什么信?我家主人从不写信……”小厮一时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算了,当我没问吧……依脉象来看,你家主人有孕已有两月。可能是前期保养不得宜,所以脉相有些不稳,后面如果照顾不周的话恐有滑胎之虑。我这有一个安胎秘方,你抓好药,按时请你家主人服用,保管她母子平安!”坐堂先生对自己的医术十分自信,不想浪费时间,于是收了金丝,摊开纸笔准备开方。
“先生,您不会误诊吧?”第九次听到相同的诊断内容,小厮的脸都绿了!
“我们医馆要价贵是有贵的道理的!我可以指着头顶那块金字招牌发誓,你家主人的脉象如果不是妇人有孕,你就拆了我这金字招牌!”
“你这里难道就没有打胎药卖吗?”兜帽下的病人身躯微微颤抖,似是在极力压抑自己。
“这位夫人,在阴川无故帮人堕胎是死罪,老朽岂敢开这样有损阴德的方子?不行!不行!”
“到底多少钱先生才肯开药!”额上青筋爆窜,墨少棠终于忍不住抓狂,胡乱扯下兜帽披风,起身整个人扑到坐堂先生桌前。
“男……男人?”坐堂先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吓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