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哲算了一笔账。
靠他做直播现在每个月只能拿保底工资,顶天了两千块, 他算得很精明, 直播虽然是新兴行业, 但是这个行业已经在迅速饱和,如何保持话题度、如何维持直播给观众的新鲜感,这些都是他不擅长经营的地方。
是以,这份工作于他而言,并不能长久。
都说男孩是在一夜之间长大的, 江宁哲觉得这话说得真他妈的对。
以前的江宁哲自在潇洒惯了, 不太爱计算自己的未来,只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 那就是一定要比他那死老爸过得好, 最好有一天能仰首挺胸的告诉他, 没有他,自己也能活得很好。
而现在不同了,他满腔的不服都被一个叫做季惊年的人驱散了,江宁哲开始围绕着这个人,以及自己与他的未来展开思考。
首先要有一个和季惊年的小屋,不必太宽敞, 但一定要温馨。
其次要有一个能养活自己和季惊年的工作, 所挣的钱要能够支付得起一场想走就走的旅行, 不用管目的地, 反正到头都是要走到季惊年身边的。
然后家里可以只有他们两人, 也可以再来一点活物, 比如养只猫,或者二哈,柯基也不错,江宁哲想试一试手感。
最后……
“你在写什么呢?”夜十一点,普利未归,程潇已经洗漱完毕,在床上躺着了,季惊年赶完落下的课程,直起身,发现旁边的江宁哲桌上竟然还亮着灯。
察觉到季惊年的目光,江宁哲张开手臂,整个人都趴在了桌上,“我做作业呢。”
以此人的性格来看,这话一定有假。
季惊年没戳穿他,“作业很多?”
“快了。”
江宁哲答道,其实还早,他脑子里的绚烂想法如同隔江烟火,三五不时就冒出来一朵,什么以后家里要添置的物件、养什么品种的宠物,转眼就变成了要和季惊年完成的一百件事,把季惊年喝趴下、看一场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电影、在电影演到正精彩的时候偷亲季惊年,那时季惊年的表情一定很丰富……简直五花八门。
不过季惊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眯着眼觑到最上边一条,用潦草的字迹写着:
要和季哥看一场日出。
季惊年心间微微一动,几乎刹那就柔软下来。江宁哲会这样思考与他有关的未来,这件事,只是想一想,就足够令他动容。
“季哥你干嘛?”季惊年走到江宁哲身后,抬手关了灯,江宁哲警觉道,立即回身去看程潇,发现对方没有一点察觉,压低声音,又问了一遍。
昏暗的宿舍内,江宁哲抬首,看见季惊年抬起一条手臂,似乎亲了下自己的手指,而后下一秒,那只手就落在了他的唇上。
温凉的触感勾起了身体最诚实的反应,江宁哲立即张开嘴含住那根手指,从指尖到指缝,舔咬了个遍,季惊年没想到江宁哲会这样大胆,手指卷起,想缩回去,可是江宁哲却扣住他的手腕,直到那根手指完全沾染上自己的气息,江宁哲才咂咂嘴,恋恋不舍的放开。
季惊年立马回去抽了一张纸巾。
江宁哲龇牙,摸索着拿起手机,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季哥你怎么只管挑火不管灭的。
季惊年很快回复:自己起的火,怪我?
江宁哲:就怪你,间接kiss什么的,太欲拒还迎了
季惊年:宁哲哥哥,词汇量见长啊
江宁哲却兴奋起来,这股兴奋静儿从字里行间都能窥伺一二:季哥你叫我什么?
季惊年懒得理他,就在这时,江宁哲又发来一条消息:我更喜欢季哥在床上这么叫我
卧槽,这个蛇精病!
季惊年深觉再待在下面或许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见他上床,江宁哲也没有再整理清单的心情,反正未来还有很长,不急。
两人分别上床躺好,季惊年的手机就抖个不停。
江宁哲:季哥,你以后打算做什么?白衣天使吗?
季惊年:可能吧
实际上做医生只是季惊年设想中的一条路,从小到大在沈文秋身边耳濡目染,季惊年早就有了这个想法,可是人的一生不一定要局限在这么一条路上,趁着年轻,可以多尝试一番,所以给了江宁哲这么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江宁哲:哇,一想到季哥穿医生服的样子,就想日
季惊年:……
突然就想把这条路pass了。
季惊年:别说我了,你呢,有没有想做的事?
江宁哲:有啊,有很多啊
季惊年来了兴致:哦?
江宁哲一一列了出来:想把季哥带到我爸跟前,跟他说老子找的这个人比你当初找的强得多,还想跟季哥环游世界,去世界尽头,我知道,那里有一座灯塔在等我们。反正就有很多事情想做,不过现目前最想做的只有一件事,还要看季哥的意思
看着前面那一大段话,季惊年心中微热,不由自主的往江宁哲的床铺望去,这一看,恰在黑暗中捕捉到一对似在发光的双眼,他能感觉得到,那双眼睛的主人对他笑了笑。
季惊年打字问道:什么事?
只要我能……
江宁哲:想把季哥摁在床上日得喵喵叫
季惊年把打出来的四个删了,回复:睡吧,梦里啥都有
这一晚,江宁哲还真的做了一个梦。
朱楼砌雪,美人如玉。
那人一袭白衣,云发用一根缥色发带绑扎,凭栏照雪的身姿,不似红尘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