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池顶端有一个脑子像一条活蹦乱跳的鱼一样从绿色的液体里喷射出来，有一阵子它好像停在了半空中，然后哈利举起剑把它拍到人群里，触角像绳子那样捆住了几个食死徒。

他看了看发现西里斯没有追过来，就不再管那边的骚乱，而是顺着陡峭的石壁跳下去，用红光将整个房间里弥漫的食死徒的笑声划得支离破碎。

但大脑室的食死徒正向这靠拢，与此同时，更多的从其他走廊里出现并朝他走来。哈利环视四周，想把所有的食死徒尽收眼底，然后他爬上那个放着石拱门的高台。

此时他仍然披着隐身衣，食死徒们停了下来，面面相觑。

“波特，你玩儿完了。”卢修斯从他们中间走出，懒洋洋地把他的面具取了下来，“现在做个乖孩子，把预言交给我。”可笑的是他对着哈利左边的位置。

哈利慢慢地走到离他更远的地方，站在石桌后面说：“如果你们率先结束战斗的话，我会的——因为那东西毫无价值。”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波特。”卢修斯闻声看向那里，他苍白的脸上闪耀着喜悦的光芒，“我们有十个人，而你只有一个人。难道邓布利多没教过你怎么数数吗？”

确实没教过，毕竟霍格沃兹不是早教。

“他不是一个人。”熟悉的声音在他们上面喊道，“他还有我！”

哈利心往下一沉，他抬头看见西里斯纵身而下，风把他的黑发拂开露出整张脸——面容倦怠而眼神明亮，像久经跋涉的游侠。

“小男孩从梦中吓醒，还认为他所梦到的是真的。”贝拉大笑起来，“西里斯，我的堂弟，你是他哭着喊着要找的人吗？”

那个名字从她嘴里吐出来的瞬间，哈利给了她真真切切不掺水的钻心剜骨，几乎耗尽所有魔力。

贝拉尖叫着，她仍然以为这是个该死的除你武器的小把戏，毫无防备地被击中了。她摔在了地上，腿蜷缩到胸前，由于痛苦而不断抽搐。而西里斯只是轻声提醒道：“注意保存体力。”

也许他早就认出来了。哈利扯了扯西里斯的衣角：“我可以出来吗？”藏头露尾的战斗虽然安全却并不尽兴，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毁损父亲的遗物。

“你应该在走出霍格沃兹大门的时候问我这个问题，哈利。”西里斯说，但还是抬起手帮他把隐身衣脱下来草草折好。

场面僵持住了，哈利把拿着水晶球的手横在胸前，同时又喝了增龄剂。他后悔走之前没对魔药教授的柜子下手，就算回去会被煮成一锅绿汤。

突然，在他们上方，又有两扇门被撞开了，另外五个人闯了进来，是凤凰社的成员。其中一个瘦弱苍白的男人喊：“哈利，跟着其他人快走！”

西里斯叫了一声“卢平”，声音是欣喜的，他正在举着魔杖和卢修斯战斗，因为他们的郑重其事，石台仿佛变成了古罗马的角斗场。

“预言，给我预言，波特！”卢修斯吼道。

一道咒语打在了哈利脚后跟边的台阶上，台阶被粉碎了，他跌回了下面的台阶上，然后迅速起身朝那个方向回击。

受伤的腿仍旧沉重地颤抖着，他把隐身衣塞给卢平，坚定地摇了摇头。

对于这些人的救援，哈利像任何一个正常人那样抱有感激，并愿意在日后给予回报，但他不接受，他甚至不愧疚。

卢修斯踉跄几步倒在了石桌边，西里斯跳下高台走过来，他皱着眉拉起哈利向外奔跑。

越过飞奔的人影、闪烁的灯光，哈利大口呼吸着混浊的空气，让辛辣的血气深入胸腔在那里激荡。他意识到自己产生了可怕的想法，伏地魔复活那天，他希望像英雄那样死去，但现在他希望活下去，只是活下去。

加快速度，转过拐角，西里斯一拳砸在按钮上，电梯缓缓下落。铁门刚开，哈利就被推了进去，他第一次陷入彻底的惊慌失措：“回来！西里斯——你是我的教父，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