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禁闭和第一次一样糟糕。哈利手背上的皮肤开始慢慢地变红并发炎，每次西里斯伸出手，他都不得不先一步搭上对方的肩膀——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蹩脚的咒语能瞒过去。

但哈利不能去医务室，庞弗雷夫人帮不了他，有一次他在走廊上碰到麦格教授，对方严肃地提醒他：“用你通常的理智，你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你要知道她会报告给谁。”

能忍则忍，能避则避。哈利没想过麦格教授会这么弯弯绕绕地说话，不过这也反映出事情比他想象得复杂。

第三次禁闭的两个小时后，“注意礼貌”这几个字仍然没从哈利的手背上消失，而且继续留在上面，不停地滴血。他意识到那是个不太好处理的黑魔法。

如果不采取措施，切口会深深地刻在他的手上，他不得不敲开了魔药教授办公室的大门。

“稀客。”斯内普看上去很疲惫，没精力给他更多的讽刺，或者说，整个霍格沃兹的教授都很疲惫——乌姆里奇不在其中，没人承认她。他坐在沙发上等待麻烦的救世主说出自己的来意。

哈利把血肉模糊的手伸到他的鹰钩鼻子底下，用有求于人的眼神盯着他：“愈合如初没用，消肿剂 、白鲜香精和伤口清洗剂的用处似乎也不大。”

“假如你有那么多时间，为什么不给自己多准备一些巴费醒脑剂 ？”斯内普懒洋洋的表情变得比麦格教授还要严肃了，但他没问这伤口从何而来，大家心照不宣。

哈利跟着走进储藏室，看他皱着眉四处翻找：“因为我对自己巨怪的脑容量十分满意？”不过他想要一些增强剂是真的。

最终，斯内普给了他一个新的药箱，祝福他尽快把自己折腾到彻底不需要这东西的地步。

“我会努力的。”哈利说，然后门砰的关上了。

今天也是饱受校园欺凌的一天啊。他颓废地倒在床上——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双胞胎的魔法爆竹帮乌姆里奇做了个新发型。

德拉科没法安慰他，因为那篇《政府在探索教育改革》的文章里，卢修斯对此做了精彩发言：“我的思想能够轻松的感受到邓不利多正在受到公正，客观的评价。在过去的这几年中，我们中的大多数，还有我们的孩子，都对邓不利多的那些匪夷所思的决策很关注，现在大家很高兴地发现魔法部也开始对这方面的情形重视了。”

熄灯以后，哈利注视着蛇形胸针上闪烁的那一点，毫无睡意，在没有大脑封闭术的夜晚，有时他会在纳吉尼的身躯里醒来，近距离看着伏地魔狰狞的面容，有时则直接感受着伏地魔抬起手收割生命。

他们俩的力量之间似乎建立了某种联系，他一天比一天更清晰地知道，差距在缩小，但基数太大。

就好像龟兔赛跑的故事里，兔子醒得太早了。哈利想，他披上隐身衣慢慢地走出了寝室。

高耸着支撑起消融在高处黑暗中的天花板，给弥漫着绿盈盈神秘氤氲的整个房间投下一道道长长的诡谲的黑影。

他站在长长的、光线昏暗的房间的一侧，继续向里走去，穿过许多刻着盘绕纠缠的大蛇的石柱——地上残留着蛇怪剧烈撞击留下的痕迹，尽头有一座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雕像。

笔记本被邓布利多拿走了，但里德尔凄厉的尖叫似乎还在上方盘旋。他坐在萨拉查的脚下，伸出手触摸那一小摊暗沉的凝固的血迹。

密室里的积水如同镜面，没有一丝波纹，哈利看着它忽然感到久违的宁静。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期望得到萨拉查的馈赠，还是寻求直面伏地魔的勇气。

穿过数英里长的洞穴、通道和门，回到堆放有骨头的隧道时，他抽出腰间的格兰芬多宝剑，取下蛇怪尸体上的毒牙和蛇蜕。

那把象征着勇气的剑被漆黑的毒液浸透，仍然保持着银白，剑柄的红宝石闪闪发光。

哈利握住它在浓绿色的烟雾里行走，不再觉得右手隐隐作痛，也不再恐惧前路漫漫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