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几乎和一个带兜帽的男人擦肩而过，但对方把冰冷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抬起头瞥了他一眼。

是卢修斯，尽管只过了几天，他却比上次见面要瘦的多，铂金色的长发失去了光泽，面色接近惨白，唯独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不见虚弱，仍然冷漠、高傲而且矜持。

哈利转身不紧不慢地跟上他，在心里估量复方汤剂的有效期。

“德拉科跟我抱怨他快要完不成你的暑假作业了。”卢修斯轻声说，脸却朝着街道两边商店的橱窗，“每年都是这样，西弗勒斯。”

哈利拿不准这是不是他们俩的暗语，又不得不答：“我以为你的儿子总要胜过那些没脑子的小巨怪的。”

“是的，我对他寄予厚望。”卢修斯微微勾起唇角，注视着哈利的眼睛，“主人将赋予他荣耀了——我真担心，他还不能承担这么重大的使命。”他突然站住了：“承诺我，你会帮助他的，对吗？”

有一瞬间，哈利认为自己被看穿了，他用斯内普那低沉的嗓音郑重其事地应了：“我承诺。”

然后卢修斯把什么东西塞进他手里，就好像那天递给他门钥匙一样。

哈利摊开手，掌心是那串寻梦石。

中间那颗施有防御性魔咒的金绿猫眼已经裂开，蜘蛛网似的伤痕布满表面，它不再闪闪发光，而是一片晦暗。

他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慢慢地把它放进口袋，加快脚步走开。

在太阳落山之前，哈利抓住了蒙顿格斯，这时他已经不知道换了第几个路人的头发，连自己也认不出自己了。他把蒙顿格斯逼到角落，对方身上混合着汗水和烟叶的难闻味道，头发凌乱地纠结在一起，衣服上满是污渍。

“我做错了什么？你在玩什么把戏！我要走，让我走——”蒙顿格斯怒吼着扑过来。

哈利重重地照着他的肚子踹了一脚。

现在蒙顿格斯再次倒下了，哈利的魔杖靠近蒙顿格斯低垂的布满血丝的眼睛，他十分警惕，像对待一条没有驯服的、随时暴起伤人的恶犬。

力松劲泄，然后钻心剜骨。

哈利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血液里和贝拉一样流淌着暴力的因子，他向四处看了看，突然害怕西里斯会从哪里走出来，看见他这种让人厌恶的样子，但什么都没有。

只有蒙顿格斯痛苦的尖叫和粗重的呼息，还有因为他的挣扎而溅起来的灰尘。

“我猜你不会想知道下一个魔咒是什么的，对吗？”哈利的魔杖紧贴着蒙顿格斯的鼻梁，蒙顿格斯只有对眼才能看见魔杖的顶部。

但他可以看见哈利被分割成左右两边的脸，它们都带着同样的古怪的微笑。

蒙顿格斯无力地说：“好的，我会告诉你的——尽管我什么都不知道。”魔杖在他的脸上轻轻滑动，他立刻张嘴说：“我在对角巷卖东西，然后她走过来问我有没有卖魔法器物的许可证——可恶的检察者，她要罚我的款。但是她对那个纪念品盒很感兴趣，她告诉我说，如果我把那东西送她，她就放过我，算我运气好。”

“那女人是谁？”哈利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