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琰怔怔的站着, 不由再次问了一句:“你再说一次?”
内侍瞧着宋琰的模样, 不由战战兢兢的再次开口:“丞相说一切谨遵陛下旨意,就立季昭将军为皇后, 万望陛下以国事为重, 切莫动退位的念头。”
宋琰:“!!!!”
他没有听错,丞相他竟然为了不让自己退位竟然同意立季昭做皇后!
宋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内侍见着皇帝晕厥,一时竟然慌张的不知所措, 只好搂住宋琰一边喊着传太医,可因为这一众朝臣跪宫上谏, 在寒风中吹了足足三日,皆受寒晕倒了。
此刻是太医们可都是在个朝臣家里诊脉,忙的不可开交, 这头一听皇帝又晕倒了, 正在为丞相诊脉的太医便只能撇下丞相匆匆前去甘露殿为皇帝诊治。
躺在龙榻上的宋琰悠悠转醒,视线落在床前的内侍与丞相他们身上, 一时间心中委屈至极, 顿时便红了眼眶。
太医诊脉后道:“陛下不过是急火攻心所致,并无什么大碍, 只需要静养两日,用两剂安神茶就好了。”
宋琰只是应了一声,太医便与内侍退了出去, 只留下宋琰与丞相在寝殿内, 一个躺着一个站着。
宋琰十分委屈:“爱卿……”
刚喊两个字, 宋琰的后头便哽了一下,再说不出任何话来。
丞相的脸色阴沉,最终还是忍不住叹息,上前一步握住宋琰的手道:“江山社稷才是陛下最重要的事,陛下就算要立宗室的孩子做太子,也该养先好龙体。”
宋琰瘪瘪嘴:“为什么你就不能让朕退位呢?”
丞相冷了脸:“陛下不可胡言,陛下有经天纬地之才,不费一兵一卒解决七王的野心不说,甚至还能平定北境的安稳,陛下的治世手腕非常人所能及,既然生而为帝,这便是你的责任。”
宋琰眼眶通红,带着几分悔恨,却看得丞相心里一痛,他只当是宋琰感动了,不由继续道:
“陛下身为一国之君,首先要考虑的是天下百姓,可臣等的确失职,处处要求陛下以百姓为先,却不曾想过让陛下也有欢愉的日子,所以,臣等哪怕是担下劝谏不利的罪名,也同意陛下与季昭将军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求陛下与心爱之人携手之后,能够安心国事。”
宋琰真心实意的哭了,握住丞相的手,埋首在掌中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朕倒是宁愿你说朕是昏庸无度的君王,不配做皇帝,也不要你同意朕立皇后,让朕继续做皇帝啊。
——朕好痛苦啊,可朕又不能说,太惨了,朕好惨啊。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牛都吹出去了,还带着一番感人肺腑的发言,所以宋琰只能咬牙往肚子里咽,应承下了丞相的提议。
帝后大婚本就不是小事,眼下又快到新年了,钦天监择的吉日也就是在年前。
朝臣们担心皇帝出尔反尔,又闹幺蛾子,索性就将婚期定在了年前,圣旨一下,各宫都开始筹备皇帝大婚所用的事宜,就连礼部都开始着人前往季昭的府上,与他商议婚礼的进程。
只不过这还是第一次给两个男人办婚礼,寻常的男女大婚的很多东西都不能用,所用礼部实在的废了不少的功夫,尤其是两个人的婚服,以及大婚流程,都要安排的十分妥帖。
将军府内的花园里,亭中的火炉上的水已经沸腾的快要溢出来了。
季昭披着斗篷站在亭中抬首瞧着漫天飘着的如絮的白雪,唇边的笑意十分满足。
而在小几边坐着的余伯言抬首瞧着他的背影,顺势往茶壶里斟了热水:“我说季大将军,不愧是快要大婚的人了,这脸上都爱挂着笑了。”
季昭脸上的表情也愈发得意:“能与心爱的人携手,我能不高兴么?”
余伯言瞧着眼前冒着热气的茶,不由露出几分担忧来:“明月,但是我觉得你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了,眼下在陛下的心里,他跟你只是做的交易。”
季昭略回头瞧着余伯言,沉默了半晌后,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散了去:“陛下对于感情虽然迟钝了一些,不过我相信时间一久,我又足够的耐心让陛下敞开心扉,认清楚自己的内心。”
余伯言道:“万一陛下死鸭子嘴硬,就是不承认呢?”
季昭颔首浅笑:“我自然也是有办法让他承认的,只要与他在一起,我有的是时间。”
余伯言直勾勾的看着季昭,半晌才道了一声:“这沉迷于亲爱的男人,真是让人头疼。”
一语毕,却惹得季昭的白眼,余伯言乖乖闭嘴,端起热茶就往嘴里送,刚喝一口那灼热的滋味便在嘴里蔓延,他不得不张嘴吐着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