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梦的情形这么一吓唬, 宋琰便再也睡不着了, 睁着眼睛直到常禄来伺候他洗漱更衣。
不过确定了楚王与淮阴侯他们还有想要做皇帝的想法, 宋琰便有些迫不及待想去燕州了, 故而在三月初宋琰的生辰过后,宋琰便与楚王辞行, 预备去燕州。
春日的夜晚依旧未脱冬日的冷涩,晚风清冷无比,好在有灯罩遮住了烛火,才会避免那如豆的灯火被吹熄灭。
常禄刚刚收拾好行装, 便瞧见了楚王来见宋琰, 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担忧。
宋琰让常禄为楚王斟上了热茶, 便兀自坐在了桌前, 瞧着楚王道:
“皇叔这么晚来见朕, 是有什么事要嘱咐么?”
楚王朝着宋琰深深揖礼一拜, 然后道:“陛下, 有句话臣不得不说,燕州那个地方实在去不得。”
宋琰挑眉, 故作疑惑道:“叔父此言所为何意?为何燕州府去不得?”
楚王垂眸凝思半晌后,认真道:“陛下, 臣此前做过错事,与高昌王做过一些谋逆之事, 幸得陛下宽宏大量, 饶过臣的性命, 可臣却不得不说, 参与此事的还有燕王。”
宋琰佯装惊讶,随后才示意楚王继续。
“想当年燕王兄与其舅舅淮阴侯便一直与先帝在暗中争夺储君之位,好在父皇当时从来没有过易储的打算,导致燕王与淮阴侯的阴谋一直没有得逞,直到先帝登基后,燕王前去封地。”
楚王认真道:“陛下,燕王兄一直觊觎帝位,如若陛下此时前往燕州府,只怕燕王兄会对陛下不测,还请陛下多加思忖,莫要身陷陷阱才是。”
宋琰望着楚王半晌,轻抚着下颌线,神色略带审视,许久后才道:“皇叔的话,朕记住了。”
楚王欣慰:“陛下的安危关乎江山稳定,还请陛下慎重。”
宋琰扬唇浅笑:“朕知道了,皇叔费心了,朕都明白,只不过燕州府,朕肯定是要去的,毕竟朕去过文成府,如今在荆楚待了这么就,英王叔此前见过,便也不会再去颍川,如果不去燕州的话,只怕燕王伯父会觉得朕厚此薄彼。”
楚王有些担忧:“陛下。”
宋琰抬手示意道:“叔父的好意朕心领了,朕知道该如何处理。”
楚王紧蹙的眉头,随后才缓缓舒展开来,退出了宋琰的卧房。
宋琰抿唇看着楚王离去的背影,唇角勾勒起一抹神秘的而又欣喜的微笑。
就连楚王也如此说,那么燕王就真的是想当皇帝了,且如今还没退缩的想法,那宋琰就得帮他一把,让他名正言顺的得到这个皇位。
翌日一早,宋琰便携带着他的三名护卫,一名内侍,在清晨刚开了城门的时候,便离开了荆楚,望着北边的燕州府而去。
燕州的王府门前,身着甲胄的府兵手持兵刃,神色肃穆的守卫着燕王府,不多时,一辆马车便在府门前停下,头发花白的男人抬眸瞧了一眼王府匾额,步态健硕的迈上台阶,走进了王府。
还在书房中的燕王宋钦身着紫色蟒袍,紫金冠上的红珠十分耀眼夺目,此刻正站在窗前,手中握着一份严州府的兵力部署图,听得屋外家丁前来通传淮阴侯来了,燕王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兵力部署图,忙让淮阴侯进府来。
淮阴侯疾步走进书房,瞧着燕王的模样,不由道:“你怎么还如此气定神闲,你可知道,这小皇帝已经从荆楚出发,直奔燕州来了。”
燕王颔首笑了笑:“舅父这么慌张来这儿,就是为了通风报信么?”
燕王说着,便将一张折好的纸条递到了淮阴侯的面前。
淮阴侯不解:“这是什么?”
燕王道:“他早上一出荆楚的城门,我的探子就飞鸽传书告诉我了,舅父不必多虑,我可不像高昌王与清河王,此前联盟时说的信誓旦旦,而今却退缩了,说出来我还嫌丢人呢。”
淮阴侯直勾勾的看着燕王,沉吟片刻后才道:“可我却觉得这小皇帝倒是十分有手段的,不然,这高昌王与清河王为何会有这样的结局呢?”
燕王笑着回到桌案后头,拿着那份兵力部署图仔细的瞧着道:“舅父不用担心,只要他来不来燕州不就行了,即便是来了,只怕他也回不去京城了。”
淮阴侯略有些惊讶:“你打算……”
燕王嘘声示意道:“舅父多虑了,我不过是考虑道这燕州府的官道附近常有马匪出没,这陛下出门又只带了三个护卫,即便是功夫再好,也是双拳难敌四手,难免会出现意外,本王届时带兵前去救驾,不过也只是迟了一步,本王十分痛心,未能救下本王的侄儿,当今的圣上。”
淮阴侯这才放心笑着:“还是燕王殿下想的周到,如此一来,便能高枕无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