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琰带着楚王做的肉饼回到了客栈, 瞧着常禄他们几个吃的不亦乐乎, 还连说好吃, 宋琰脸上的笑意便越来越重了。直到常禄余伯言齐若棠他们几个将最后一口肉饼都吃下去以后,宋琰才道:
“吃了朕的饼呢,不管你以前对朕如何, 今后对朕, 就得死心塌地了。”
三个人有些不解,尤其是常禄连忙跪伏在地道:“陛下吩咐, 奴才万死不辞。”
宋琰忙让季昭将他拉起来,柔声道:“不是什么万死不辞的事儿,朕的事儿也很简单,这楚王呢当街卖饼实在有失体统,朕要你们做这件事很简单,就是要保证朕的威仪。”
几个人面面相觑,略有不解。
宋琰侧首瞧了季昭一眼, 季昭会意,忙道:“陛下的意思很简单, 楚王卖饼虽说是与民亲近,可到底是会为陛下带来苛待皇叔的流言,陛下是当世明君, 可流言猛如虎, 所以陛下不允许楚王当街卖饼。”
余伯言有些疑惑:“那, 我们要怎么做?”
宋琰道:“自然是要公布身份, 让楚王不能当街卖饼。”
——就算要去卖饼, 也得把他带上,他也要卖。
余伯言与齐若棠面面相觑,似乎有些明白了宋琰的意思。
而此刻是楚王府中,楚王殿下换下了一身棉布麻衣,卖肉饼的烤炉也让府上的仆从带了下去,此刻正由着王妃为他更衣。
王妃十分不解的看着楚王道:“从前咱们住在王府里头该多好,如今住在这样小的地方,妾身实在不习惯。”
楚王叹息一声道:“你可不知道,咱们的这位小陛下,虽说做皇帝的时间不久,可这做事手段实在厉害,高昌王叔是如何厉害的人物,最近竟然会被他逼迫致死,清河王叔呢,那样一个富有谋略的人,最后竟然会看破红尘出家了,甚至让后嗣不得承袭王位。”
王妃脸色沉了沉:“可这都过去一年多了,陛下总不会再对你们这些亲叔叔下手了吧。”
楚王叹息一声:“那可说不准啊,高邑王游历天下去了,此前还听说陛下送过贺礼了呢,可到底是不是真的送贺礼,便只有陛下心里清楚,更何况——”
楚王欲言又止,王妃还要再问,便听得外头的管家来通传,说是英王殿下来了。
楚王顿了顿,忙穿上了外衫走出了卧室,与管家一起去了前厅。
英王不过三十五岁的年纪,原本该是大好年华,此刻却是眉头紧蹙,在正堂上来回踱步,见到楚王从后堂上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王兄,你怎么住到这种地方来了。”
楚王拉着英王走向主位上坐下,侍女们便立即奉上了热茶来,此刻的正堂便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楚王叹息一声,道:“唉,高昌王叔一故去,再有清河王叔出家,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太简单,陛下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不然,高昌王也不会一回高昌王府便是一病不起,据说,王叔是心力交瘁,故而病重。”
英王:“可这跟你住这样的地方有什么关系呢?”
楚王神色凝重:“你就没有想过陛下为何对高昌王府了如指掌么?这位陛下老谋深算,只怕在各个王爷的府上都会安插人手以作监视,所以,我觉得住在王府并不安全,即便是住在这儿我都提心吊胆的。”
英王倒是十分不解:“这位陛下,竟然有这样的本事么?老谋深算,不见得啊,不过我听说一件事,文成王叔仙去了,众人传的神乎其神,据说是成仙了。”
楚王点头:“我也听说过这件事,甚至还被人写成了戏本子四处传唱呢,不过我却还听见一件事,就是陛下微服出巡去了文成府,原本这文成王世子该承袭爵位的,似乎因为小妾父母的事开罪了陛下,最后却也得先自省三年,三年后再行考核,再无差错才能承袭王位。”
英王皱眉:“我来就是跟你说这件事,我听说陛下似乎往荆楚来了,所以特地星夜兼程来跟王兄你说这件事。”
楚王望着英王那蹙眉的模样:“陛下来了荆楚?”
英王点头:“按照脚程算,左右这两日就该到荆楚了,王兄,你说这陛下来荆楚到底有什么目的啊?”
楚王叹息一声:“左不过就是来试探我们究竟就没有谋逆之心,此前与高昌王的事,也的确是我们先错了一步,如果陛下要清算,那我们也只有挨打的份儿。”
英王看着楚王的模样,可心里却始终存着一丝丝的疑惑,这皇帝陛下算算年纪,也不过及冠,怎么会有如此老成的心思,他反倒觉得皇帝陛下不过是虚张声势。
楚王满脸愁绪的端起了茶碗,刚抿了一口,忽然梗起了脖子,双目瞪圆,直挺挺的就倒在了英王的面前,英王吓的脸色都白了,看着手里的茶碗,连忙摔碎在地,扑在楚王的身上大喊传大夫。
客栈里的宋琰一身橘色的云纹圆领衣裳,束着镶玉的腰带,垂着绦子香袋鼻烟壶,竹节似的玉冠上横着一支翠玉的簪子,衬托的身姿愈发颀长挺直,儒雅俊逸,让季昭着实挪不开眼。
这刚刚罩上了外衫,这余伯言便停在了屋外,看着宋琰的模样,险些张不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