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驻守边疆的武将没来得及赶回,来参加葬礼的人很多,当然包括了宋芝庭,而且他身边多了一位僧人。
要说宋芝庭还能来参加这次葬礼,多亏了偶遇的僧人。“偶遇”是僧人的说辞,宋芝庭认为一个就在别人家门口等人出来的僧人绝对不是“偶遇”。
本就因为赵蒲给他惹得糟心事而烦躁,看到了僧人后宋芝庭只想把人撵走。偏偏僧人开口就说他知道赵武将的大公子的事。心里踹了个事,自然怕僧人说的事是自己遭遇的腌臜事,宋芝庭连忙将僧人请进家里,好茶贡着。
僧人自我介绍说号为白晋,宋芝庭便称他为白晋大师。白晋大师既为僧人,讲的全是佛家的普世情怀。他絮絮叨叨说了很久,终于在最后说出了他的目的。
白晋大师说:“宋施主既得状元,是为文曲星转世,不料被妖物伤了身,毁了气元。待老丈降了那妖物,自会修补你的气元。”
宋芝庭感到难堪,前半句他懂,白晋大师夸他文采斐然并委婉地说他被人上了,后半句什么“妖物”、“气元”就委实难为他。只是被人上了这件事真是想当成心底的秘密,他的报复完全可以等自己身居高位的时候再展开,在此之前他不妨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于是他耐不住好奇心问:“大师所言‘妖物’为何?‘气元’又是怎么一回事?”
白晋大师一手转着佛珠,一手并拢竖在面前沉声答道:“‘妖物’自然指那赵武将的大公子,他不该以妖孽的身躯玷 污文曲星的凡胎。”
饶是宋芝庭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也没听懂白晋大师的意思,所谓妖与神不是只在话本子里么?他还要再问,只见白晋大师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念起了佛经,于是作罢。
白晋大师住在相府的这几天,让仆人日日按照他写的药方给宋芝庭煎药,说是要去除污秽之物。就算宋芝庭怀疑这人是不是个骗子,但一想白晋大师可能真知道那晚的事,便每天和声悦色地问候大师,搞得全家上下对待白晋大师的态度堪比皇帝。
白晋大师深谙吃人嘴短的道理,每日来给宋芝庭把脉,还说过几日赵武将家有丧事,出殡那晚上降服妖物最佳的时机。他说话时一股天机不可泄露的神秘感,宋芝庭还是有种遇到自称的“神算子”的江湖骗子的感觉。
白晋大师说:“宋施主那日必须要去武将府,毁了妖物母亲的身体,再封了妖物,那时我便可为你恢复气元了。”
宋芝庭还是不太懂,但他觉得将人家逝去的母亲的身体还要毁掉实在大逆不道,得罪的可不止逝者,还有逝者活着的家人。
于是他又秉承着不懂就问的态度问道:“毁了逝者遗体似乎太过冒犯,大师为何要毁去那遗体呢?”
白晋大师摇了摇头:“我曾答应武将二夫人,在她死后,她儿子归于天道论生亡。但赵大公子偏偏玷 污仙人凡胎,实在是造孽,必须要降了赵大公子,不然有失仙人之颜。”
几天过去了,宋芝庭还在一知半解中,就被家里打发着去慰问武将府,第七日又和父兄一同参加了葬礼。
按照白晋大师的说法,他只需要将一张符贴在二夫人的棺材上便可毁去遗体。他觉得没见着逝者容颜这项任务还算轻松些,虽然靠近棺椁的时候废了些劲儿,看上去特别蠢——一个从小受到家世影响的大家子弟不知道怎么地进了人家的祠堂还一头撞到了棺椁上,旁人怎么看来都觉得有失体统。
但宋芝庭觉得白晋大师多多少少让他迷失了心智,不然自己怎么就对他这么言听计从呢?可能等一切结束后他确实该去京城香火最旺的寺庙去拜一拜,没准他真的沾了什么脏东西。
下午的时候,二夫人被永久满葬在了土里。整个武将府开始打扫乱哄哄的庭院。
因为白晋大师说,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