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少年轻轻的在白虎的额头上摸了一把,欢喜道:“大白,快走。”
这白虎也甚是惊奇,似是能听懂少年的话语,即可起身,速度快逾闪电,向着密林中奔驰而去。
此时在群鸟围攻中的萧见理见状大急,大喊道:“快,弓箭手,把那两人留下!”
阵型中三个弓箭手搭箭上弦,破风声中,三支弓箭泛着幽幽蓝光,朝着白虎疾驶而去,不过已经无济于事,萧见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虎驮着两人瞬间消失在夜幕掩盖下的密林之中。
那白虎与少年消失在密林中不久,围攻萧见理诸人的飞鸟便悉数散去,只余地下满目狼藉,鸟尸与染血的羽毛铺了一地。
萧见理眼见那两人失去踪影,心中焦急如焚,不说张家的点睛仙术还未得到,更兼张孝仁乃是窥得他父王临贺王萧正德与侯景密谋之人。此时侯景大军还未渡江,他父王计谋还未成型,若是让张孝仁逃出生天,将他父王与侯景密谋之事告知武帝萧衍和皇太子萧纲,必定会令他父王的即位大业,横生许多不可控的波折。
此时天色已暗,目不识物,萧见理立刻重整军备,燃起火把,跃马扬鞭,朝着白虎消失的方向追去。
虽同是夜晚,但相对于茅山密林中的伸手不见五指,与此处相距不过百里的大梁建康都城此时却是灯火通明,皇宫台城更是恍如白日。
大梁皇宫议事大殿神龙殿中,此刻人声沸腾,杂乱不堪,与之大殿的肃穆之态,相去甚远。大殿高座之上,一须发皆白,身披龙袍,头戴皇冠的老翁正襟危坐,此人正是大梁开国皇帝,梁武帝萧衍。或许是由于多年研修佛家经典的缘故,萧衍虽号武帝,却并未给人一种盛气逼人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中正平和,却又不怒自威。
萧衍左右两旁各立着一人,左侧一人身着蟒袍,器宇不凡,乃为萧衍三子,大梁皇太子萧纲。右侧一人身着文臣衣饰,名唤朱异,侯景谋反所打的旗号“清君侧”中,这位中领军朱异,便是清君侧中排名第一的佞臣。朱异此人贪财冒贿,生活穷奢极欲,在国内早已是名声臭到了玄武大街,文武百官都对其怨声载道。奈何晚年的萧衍对朱异甚是恩宠,即便是东宫太子萧纲也难掩其锋,文武百官更是敢怒不敢言。
这一夜文武百官皆在神龙殿中商议对策,以应对侯景之难,朱异立于萧衍右侧,一脸不以为然,丝毫未将侯景造反一事放在心里。
这时忽听殿外有将士来报,萧衍立刻宣将士进殿。
那将士一身戎装,满目疲惫,显然是连夜从采石渡口(今安徽马鞍山市)赶来的。
那将士见萧衍高坐在上,急忙屈膝下跪道:“宁远将军王质麾下翊军校尉方领参见陛下,愿吾皇圣安!”
萧衍听闻是从采石渡口而来的军士,即刻道:“起身。你有何事?速速秉来!”
方领起身道:“谢陛下!宁远将军王质来报,逆贼侯景于今日卯时再次兵发历阳城,至巳时历阳太守庄铁开城门叛降侯景逆贼,至此历阳全境已尽入侯景逆贼手中,采石危矣!慈湖危矣!”
此话一出,四座俱惊。萧衍神色有些慌乱,向文武百官大声问道:“侯景逆贼,如此猖狂!诸爱卿有何良策应敌?”
此时大梁名将,都官尚书羊侃出列道:“禀陛下,侯景逆贼狼子野心,恐是早已有谋逆之心,他日必定会选择挥军直取建康城。我们此时应派重兵镇守采石渡口,臣愿亲领两千兵马前往,陛下再下令邵陵王萧纶领兵袭取寿阳。到时侯景逆贼前不得进,退又失去巢穴,侯景之乱自能迎刃而解!”
听得羊侃之言,诸官员皆以良策,纷纷出声附和。武帝也露笑颜,正准备应允,却见中领军朱异也出列,便问道:“朱爱卿,出列何故,莫非也有应敌良策?”
朱异正正衣襟道:“陛下圣明!臣对羊侃大将军的应敌之法,并不甚赞同!”
朱异话音刚落,台下诸官员皆对其嗤之以鼻,在他们看来,朱异不过是一个靠着溜须拍马才得以上位的小人,根本不够资格发声否定羊侃的应敌之策,更不会有什么良策献上。
太子萧纲和羊侃也对朱异怒目而视,朱异却权做视而不见。
萧衍道:“爱卿有何良策,快快说来。”
朱异道:“禀陛下,臣认为羊侃将军此番作为,完全是小题大作。想那长江宽敞无际,当年即便是一代枭雄魏武帝曹孟德欲渡长江征讨东吴,也不免功败垂成,乃至最后抱憾而终。他侯景小贼不过是东魏降将,千余人众,比之当年曹操相差岂止千里,硬渡长江岂不是自取灭亡?何况长江之隔犹如天堑,量他侯景也绝无渡江之志,必定会固守江左。再者现今建康城内贱民作乱,暴徒肆虐,羊侃将军更当留守建康,以护陛下、太子和诸公之安危。”
萧衍听后,深以为然,思虑再三后,道:“羊卿家和朱卿家所言,皆有道理。不如就派宁远将军王质亲率三千将士镇守采石,日夜巡范,严加防守。如此一来,侯景即便是插上翅膀也难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渡过长江,诸卿家可还有何异议?”
朱异闻言,喜于言表,躬身道:“陛下圣明!”文武百官也尽附和。
羊侃面色蜡白,自知武帝已经听不得劝,躬身道:“臣请陛下,将臣调往望国门守防!”
武帝应允,并道:“今日已晚,诸爱卿便回去早些休寝。”
正当文武百官准备散去之时,又有一官员出列,此人赫然正是‘临贺王’萧正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