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抱着球走在前面，下楼梯也不忘回头打量戚豪身后多出的小尾巴。他特别不明白，戚豪怎么突然就跟这个学弟混到一起了。

还好得要命，走哪都带上。

中午一起吃饭就算了，下午打球也要带着，这小子又不会上场打球，只能坐旁边看。几天都是这样。

带上能有什么用。

程野越想越奇怪。

越想就越觉得这学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宋茗并不介意他盯着自己看，程野回次头，他就友好地回之一笑，大方地让他看个够。

从教室到篮球场的这段路，就在程野第十八次回头看宋茗时，戚豪一巴掌扇了上来，“看花呢你，没完没了的也不嫌害臊。”

“我操！戚豪！我是不是说了别打我脑袋！是不是说了！”程野一手捂着后脑勺暴躁道。

戚豪无所谓道：“我手劲儿不大啊。”

程野瞪眼，不爽道：“这还他妈不大！我感觉我脑仁都在晃！就你这手劲儿，自己搞的时候是不是得撸破层皮。”

他音量还不小，边上经过的女同学频频回头，边回头边捂嘴笑。

戚豪余光瞥到宋茗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是想笑又不敢笑。

程野还在就刚刚的话题无下限的神一般展开，见没回应就越说越来劲儿，又黄又爆，戚豪顿时就是扬手又要抽上去。

程野立马抱着球跳出老远，跟他拉开距离，怒道：“还他妈打？！”

戚豪皱眉道：“管好你的臭嘴。”

程野反问：“你嘴香？”

戚豪点了点旁边的宋茗，一字一顿慢声道：“少儿不宜。”

程野跟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来回品味少儿不宜这个词儿，乐了半天，然后对戚豪说：“咱俩也是未成年，你要不要考虑下为你的虐l童行为付出点代价？”

“比如说…带一个月的早餐？”

“你现在回家睡一觉就有的。”戚豪说。

程野没听明白，问道：“什么？”

戚豪看着他，认真说道：“睡着了梦里什么都有的。”

程野才反应过来被过了个嘴刀，耍了一顿。

他低声骂了几句，重复道：“你嘴真香。”

戚豪很自然地把胳膊搭在宋茗肩膀上，悠悠说道：“这才是儿童，你个身高180体重一百五的壮汉算哪门子的儿童，弱智儿？”

宋茗被戚豪揽着也不躲，越发乖巧，跟着戚豪的脚步走进篮球场。

程野说不过戚豪，便把话题绕了回来：“那你还是手劲儿大。”

“有完没完？”戚豪打了个哈欠。

程野说：“是你没完。”

戚豪松开手，对着宋茗重新示范一遍，在他头上轻轻拍了下，偏头问道：“是不大吧，嗯？”

宋茗笑下，“嗯，挺轻的。”

“你们……”

程野无言以对，拍着球先跑进场子了。

戚豪他们会抽点时间在晚自习前训练，宋茗就坐在场边的长椅上看。

这几天都是如此，很安静地坐着看他们训练，不出声打扰也不玩手机。

其实戚豪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就突然跟小学弟混一起了，反正除了上课回家，走哪跟到哪，想想好像也没碍他啥事，索性很坦然地接受了多出个小跟班的事实。

宋茗可能也只是一时兴起，跟一阵就不跟了。

戚豪就当是自己人品优秀，多了个弟弟。

宋茗鼻梁正中的淤青已经消了大半，但是还贴着新换下来的创可贴，宋茗每天回家都会摘掉，然后第二天到学校找戚豪。

然后戚豪就好哥哥身份光芒万丈，先倒点红花油给他按按，边揉边反复问力道怎么样，疼不疼，按完再给他贴上新的创可贴遮住伤。

戚豪深觉自己要是有个弟弟，那他绝对是世上第一好哥哥。

不过依他爸妈的德性，这辈子都不可能造出个弟弟妹妹。

篮球场上，戚豪绕着满场放纵自我。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稍微忘却那么点儿自我。

因为不需要多想，只要身在篮球场上，满脑子就只有防守抢球传球投球，也没空隙给他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所以他很喜欢这种运动。

只要能死死压迫着那些记忆。

所有不高兴的失望的事儿，能不记起最好。

有时候他在想，自己要是能长到两米，再壮实点，靠着完全把身心交给篮球的精神，说不定还能成为詹姆斯这样的人。声名显赫，战功累累。

然后摆脱他爸，告诉他妈，你儿子也是个有出息的。

哎…也就想想罢了。

“怎么回事！都梦游呢。”“注意点！赶紧回！”

一个晃神，篮球已经被对面扣下，措手不及间错失了个三分球。有些事真不能乱想。

戚豪朝篮板下跑回防的时候，余光好像看到宋茗正举着手机对着自己，这是在干嘛，给自己拍照？来不及多想，戚豪猛地纵身跳起，拦下球，往对面篮板跑去。

又打了几分钟，戚豪提前下场朝宋茗走去。

这几天都是，只要戚豪不去吃饭，这学弟也不去吃，一问就说教室里有吃的，能有什么吃的，估计就余个几分钟啃面包。

让他先去食堂也不肯去，就守在这儿不动。

戚豪都不知道自己人格魅力有这么大，吸引得学弟连饭都不吃。

考虑到学弟病歪歪的底子，他只好提前下场，跟宋茗一起去食堂，“走吧，去吃饭。”

宋茗看了眼场上还在继续的人，“不打了么？”

“饿了，打不动。”戚豪说。

宋茗闻言便起身跟上，戚豪叹了口气，他真觉得自己脾气好得没法说，要换一般人，肯定早就嫌烦，管他会不会饿得晕倒。

戚豪想起刚刚看到的，问他：“你刚刚…是不是在拍我呢？”

“是。”回答得很干脆。

戚豪继续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