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竞等了几秒，看大家一脸见了鬼的样子，没人附和她有关品味的探讨，这才夸张地摆出一副如梦方醒的样子：“啊！抱歉了各位，昨晚没睡好，大清早的我这还以为自己在家躺床上逛某宝呢——我错了小南，下次发言一定看清场合，你继续。”

肖竞转过身，摆出一副知错能改、认真听讲的样子，眼角瞥到旁边男人和女孩黑得锅底似的脸和悄无声息拉开的距离，嘴角偷偷勾起了得意的弧度。

吴泽南继续言简意赅地描述了现场的情况——虽然发现尸体时人很多，但当时为了凸显舞台和烟花的效果，广场上灯光调的很暗。再加上大家注意力被舞台和烟花吸引，反而没有留心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

“可是当时那么多人，这拖了这么大一死人在身边，总该不会一个注意到的人都没有吧？”一个警员疑惑道。

吴泽南不自然地咧了咧嘴。

“的确，当时人流密度非常高，险些发生踩踏事故。也确实有离死者较近的人表示自己注意到了当时死者身边的人……”

“而且注意到的人还不止一两个，”肖竞皱了皱眉。

“是的，有好几个‘目击证人’都言之凿凿地说自己看清了死者身边陪着的人，可描述却千差万别。有说是个穿着白T恤的高个男人，有的说那人穿了一身黑衣、捂得严严实实，像蝙蝠侠似的。还有的说是个穿着校服的小女生……当时就为这事，那几个人还差点吵起来了。”

提问的警员算是明白了——说什么的都有，不就跟没说一样嘛。

“哼，这王八蛋胆儿也够肥的。众目睽睽之下拖了个死人进来，又众目睽睽之下溜之大吉。他倒真不怕被人给逮个现行。”秦劲冷冷道。

“假装是喝醉了的朋友，趁着广场上黑咕隆咚背进去。到人流量大的地方直接撒手，旁边的人推着挤着都能让尸体在被发现之前跑出去一小段，然后自己假装成围观群众混到人堆里悄悄溜走——需要些胆量，但可操作性也不是没有。”肖竞的手指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宛如鉴赏般地评价着凶手的作案手法，“而且还需要些力气，毕竟死人可不是一般的沉。我认为可以排除是小女生的可能性。”

分析得有道理，可语气总有些无法无天的味道。秦劲侧头甩了她一眼，又不好对新来的同事说什么，只好压着火气朝吴泽南挥了挥手：“说说监控。”

“是。照理说，中央广场四周的监控，应该是能够覆盖广场上所有位置、没有死角的。”吴泽南的手指在屏幕上方形广场的四角点了点，接着打开一段尸体发现时的监控录像：“可碰巧那天舞台上方架子上挂着的一条横幅挡住了其中一个监控的部分范围，在东区这块形成了一个监控死角，根本就没拍到有人拖着宋健进来过。”

张珩跟旁边的同事低声八卦道：“而且那条标语写的还是‘打击黑恶势力’啥的，真是讽刺……”

“恐怕不是巧合，”秦劲沉声打断了下面人的开小差，“去查所有可能接触到场务和监控的人，看看都有谁可能提前知道这个监控死角的存在——另外联系交管队的要来通向中央广场道路的监控，重点查找凌晨十二点前后半小时可能在广场附近停靠过的车辆。如果凶手没在广场附近杀人，肯定得有车。”

“广场东侧紧挨着就是个公园，里面有不少偏僻的林子……如果是在那里面杀了人，然后从暗处出来，直接拖进广场的呢？”张珩像个小学生似的举手问道。

“十点之前就把人给杀了，拖个人用得着拖俩小时吗？还是他窝在小树林里打算跟尸体来个秘密约会？”

张珩听了这话，立刻把手往回一缩，蔫蔫地不再吭声。一直低头玩手机的林亦清却开了口：“也没准他就是在等十二点。”说着，她把手机往会议室桌子上一摊：“请搜索关键词‘不夜节命案’。”

在座的众人听闻此言，汗毛一悚，不详的预感从脊梁骨“蹭”地窜了上来，纷纷战战兢兢地拿起手机打开了搜索引擎。

几秒内，笼罩众人的不详预感演变成为现实。搜索引擎飞速摘取信息，将新鲜出炉的命案新闻刷了一屏幕。高清未打码的尸体照片极富冲击力地摆在了首页第一条，伴随着比照片更为哗众取宠的标题：《8月20日午夜12：00，中央广场：猫头鹰死亡预告成真！！！》

网站大概是由于点击量过大，岌岌可危的带宽一下子支撑不住，干脆罢工。当点开网站链接、等待了两分钟却依然显示“加载中”时，秦劲终于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将无辜的手机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盛怒之下只听得身边的林亦清凉凉道：

“七点了……顾叔该起床了吧。”

秦劲听闻此言欲哭无泪，简直要给身边这位小祖宗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