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块一小块的碎粒,如同一颗颗珍珠,被文华信小心奕奕着放在手上。
文华信一直蹲在地上慢慢拣着地上的三鱼摆件碎粒,把文诺同沈言,都落在了耳后一般。
文诺也被忽然而来的变化,打了个措手不及,惊异之余,还未来得及什么反应。
地上一粒一粒的碎片,像是那个人在这个世界之中唯一遗留似的。碎了,也没有了。
沈言把文诺拉出了文华信的书房,也拉出了文家。
文家依旧使得沈言透不过气来,他长吐了一口浊气一样,紧紧握着文诺的手。
这会的文诺竟也似乎失了魂一样,任由沈言拉他走着。
沈言招来了一辆黄包车,他们又回到新城街的小洋楼里。
文诺脚下踏到了最安心的地方的时候,人才算是终于缓过来的。
文诺立即用两只手紧抓着沈言,眼见着眼泪又要流了下来,眼眶再又红了起来。
“你告诉我,告诉我吧,我不想再猜了!”
沈言点了点头,他本以为文华信是个靠得住的。哪曾想,因为一样东西而有了这样大的变化。
沈言所知的,都是他听说的,但也是事实。
沈言把文诺拉回了房间里,俩人像是要说着悄悄话一样,一起躺在了床上。头对着头,沈言还用一只胳膊搂着文诺。
“小诺,这个世上,你还有我!”
沈言是在说别人的事,遥远而又不真实。
文五爷文华信年轻时候,20多年前,也是个有着很思想的人,有理想。
不只是在文治方面,有突破,更多希望拓展方向,为文家的未来寻得更高的位置。
那时候正值多事之时,很多文人多有避世,甚至更多不被重视。
文华信听闻有一个才学八斗的大才子,居然住在了乡下。
“他就是诺北诚!”
沈言一只手抚在文诺的脸上,低声道,
“诺北诚才是你的亲生父亲,他有才华,有能力,身体一直却是不大好的,更是拒绝同外人接触!”
文华信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够同诺北诚相交甚好。
文华信时常从省城到乡下看望诺北诚,而诺北诚是个清贵的文人才子,对于浑身上下散发着热情的大家族的少爷,同样有着好多好感。
“一来二去,他们便好上了!”
文诺听到这里,翻了个身,眼睛盯着卧室里的顶灯,心里有着难以逾越的坎坷。
“他们好上了,我是怎么来的呢?”
沈言很不屑的斥鄙了一声,文诺也听得出来了不同。
“文华信要继承文家,要成为文家的一家之主!娶了当时同是文化界的名家,区家的区兰芝大小姐,也就是你的母亲文太太!”
文诺突然坐起了身,转头看着沈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表情就表露在脸面上。
“他怎么能这样,那个人,要伤心死了吧!”
“嗯!”
沈言把文诺又重新搂了过来,拍了两下文诺的后背。
“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们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我是相信你的!”
沈言讲的也只是诺北诚同文华信九牛一毛的事,知道的事情越多时,沈言越是会忍不住大骂着文华信。
“真不是个东西,害人的东西!”
文诺虽然是微眯着眼睛,但他仍是能感觉到沈言的不愤,一些事,他还是知道的不够清楚。
就像,自己的亲生父亲诺北诚,是如何过逝的。
真如文华信,或是外面所传,得病所去。
或者,有没有别的什么原因,使得诺北诚,想离开这个世上呢!
文诺被这种想法吓坏了,他紧紧闭上眼睛,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事。
可是,文诺越不去想,越觉得那些事和人,一下下蹦进了他的脑子里面。
一会是李小姐,一会又是看不清楚的花竹马,一会又是自称诺北诚,更一会居然是哭哭涕涕的文太太。
“小诺,小诺……”
文诺完全沉浸在一阵阵的混乱当中,恍如战场,听不清沈言一直在喊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