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激动了，周庄。”蒙雨微笑着，身体向后靠，“我只是做一个假设，你不能用你的假设来指责我，这样对我来说，也不太公平。”

周庄剧烈地喘息着，向后跌坐进椅子里。蒙雨说得对，他不能用假设来指责对方。可他总有感觉，蒙雨的出现不是巧合，而是故意。可他现在手头上什么证据都没有。

“你们非得要吵架吗？”李复白喝完了酒，醉意微醺地倒在周庄肩膀上，“不如我们商量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陈之墨扶住李复白的身体，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李工喝醉了，我送他去休息。”他瞥了一眼还在低头生闷气的周庄，和一脸气定神闲的蒙雨，决定不去掺和这趟浑水，“你们聊天就聊天，别吵架。李工睡眠很浅，把他吵醒了，这个基地里所有人今晚都没得睡。”

蒙雨微微颔首，伸手示意他们请便。他耐心地等待陈之墨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中，才站起来做出邀请的姿势说：“要不要去看看我们的仓库，还有新的研究成果？”

周庄冷冷地勾起唇角：“去看有几百个我的地方吗？”

“嗯，那一定很壮观。”蒙雨抿着嘴微笑，习惯性地颔首摸下巴，“我是给你推荐本公司的产品，它们可以代替人类，做很多危险的事情。现在也可以做一些陪护之类的工作，虽说是仿生生化人，却有着机械一般的强度。而且，还有更加重要的东西，你想要看看吗？”

等周庄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和蒙雨一起站在了一排排玻璃培养瓶的中间。

“你是打算用这些东西搞个生化危机吗？”周庄摸着那些仿生人的培养瓶，硕大的瓶子里，身材壮硕的男人背后插了六根管子，从暴露的地方看来，这些东西的骨骼，是合金，“他们算是机器，还是人类？这算是什么？像造物者挑战，制造出生命来？”

“改造过基因，但也有一部分是人类。”蒙雨说，“人类的构造，一点都不完美。我们有着许多脆弱和不合理的地方。人类并不是进化的最终阶段，也不是最完美的进化。如果真的有造物主，人类算不上是他最好的作品。”

“是吗？”周庄轻描淡写地说，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被这些东西吸引，“头骨也是金属吗？”

“没错，因为头骨是金属，所以可以指定成任何模样。”蒙雨用手指敲了敲培养瓶的玻璃，里面的仿生生化人好像感应到什么，四肢抽动了一下。

周庄被里面突如其来的抽动吓得后退一步：“它是活的！”

“当然是活的，就像是低级的脊椎动物，这只是条件反射。”蒙雨身边走过一名表情麻木的工人，“你相信吗？在这里工作的，除了我，几乎都是仿生生化人。”

周庄略带惊讶地看着那男人离开，又转头问：“它们依靠什么运作，大脑？”

“集群式思维，就像是蜂群。”蒙雨笑着带周庄往深处走去，“为了一个目标，所有个体都进行同样的工作。个体是不存在于思维的，在这里，只有集体思维。”

“蜂群吗？”周庄若有所思地喃喃低语，“那么这些人，就是工蜂？”

“没错，他们是工蜂。”蒙雨拍拍手称赞道，“现在的这些成果，还要感谢当初那一个‘周庄’的克隆人呢！没有你的克隆体，可能就没有今天仿生人的成果了。”

一提到这事情，周庄就浑身都是脾气。“别提那个克隆人。”他单手扶额，感觉头痛得要命，“这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是，是，没关系。”蒙雨歪头叹气，哄孩子似的口气更加让周庄不快。

道路到了尽头，是一架向上的电梯。蒙雨用指纹和虹膜解开密码锁，带着周庄一起走了进去。电梯向上进行了好几分钟，终于来到一处开阔的平台。

周庄完全没有想到，在这样的研究所里面，竟然还有如此奢华的休息室。

一百多平方的客厅里，壁炉的立体影像为场景添加了温暖的假象。落地玻璃窗上，映出的是天鹅座星星们的投影。

满脸惊讶地走进玻璃窗，周庄双手放在那些影像上面，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蒙雨突然从背后凑近他，低声说：“你永远是不可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