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了。

〃妈，怎么......〃

〃坪儿！〃蒋敏丹带着哭腔急急地喊。

〃出什么事了妈？慢慢说。〃陆坪一颗心揪了起来。

〃中琅出车祸了，现在正送医院抢救呢！你小叔的手机关机了，这一时半会去哪找血源啊......〃蒋敏丹哑着嗓子哭道。

旁边的垣垣已经哭成了泪人，抢过电话就抱着不撒手:〃哥哥！爸爸浑身都是血，我好怕，你快点回来呀呜呜呜......〃

陆坪的神经重重地跳了一下。

出车祸，小叔，关机，血源......

〃妈，别急。先送爸去医院，我去找小叔。垣垣不怕，哥哥很快就回来了。〃

挂掉电话，收到一条陌生短信。

【坪儿。我在你房间对面。】

陆坪心里又气又愤，恨不得把他摁在墙上打一顿。

对面门虚掩着，陆坪一脚踹开。

〃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陆中琊答得坦诚。

〃你手机为什么关机。〃陆坪盯着他。

〃开机又有什么用。从这赶过去来得及么。〃陆中琊笑得很轻。

〃你不打算救他？〃陆坪怒极反笑。

〃那可是我的哥哥中琅啊，我怎么可能看着他有危险。〃陆中琊坐在沙发上勾了勾唇。

陆坪冷漠地想，同样是哥哥俩字，怎么从这人嘴里说出来就那么欠抽呢。

〃什么条件，你提吧，我都答应你。〃陆坪平静地说。

〃你的第一次，归我。日子我定，怎样？〃陆中琊乜斜着眼，打个了响指。

〃好。〃陆坪动了动迅速失去血色的嘴唇，颤声达到。

陆中琊愉悦极了，起身绕到陆坪背后。双手环上他的腰间，把下巴放在他的肩上柔和地说:〃坪儿，放心吧。我在他的私人医院里预存了2000cc的血，足够用了。〃

他顿了顿，换上委屈的语气继续说:〃你都不知道，我被针扎了多少次才攒够那些血。感受着温热的血被一点一点抽出身体，很绝望的。〃

他朝着陆坪的耳后叹了一声气。

陆坪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慢了几拍。

〃小叔，你，先放开我。我要去赶飞机。〃陆坪的声音冷静至极。

陆中琊不置可否地点头，抬起双手耸了耸肩，和陆坪拉出一点距离。

直到飞机起飞，陆坪还是浑浑噩噩的。

简直比梦还荒唐。

太阳穴旁的神经在隐隐作痛。

等陆坪赶到医院时，陆中琅已经脱离危险了。

〃多亏了你小叔预存了血，要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蒋敏丹握着陆坪的手，心有余悸地说。

〃爸爸没事就好。〃陆坪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

〃哥哥，垣垣想你，想死你了，坏哥哥，现在才回来。〃陆垣抱着陆坪的大腿，凶巴巴地用小手锤他。

陆坪俯下身抱起她，轻声细语地哄着。

〃大嫂，坪儿，垣儿，抱歉我来晚了。〃陆中琊动作优雅，没有一点慌张。

〃中琊，哪里的话。要不是你有先见之明，中琅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快别这样说。坪儿，垣儿，快谢谢你们小叔。〃蒋敏丹感激又愧然地说。

陆垣往陆坪怀里缩了缩，转过头不去看陆中琊。

陆坪摸摸妹妹的头发，把她放到地上。

〃多谢小叔。〃陆坪对着他欠了欠身。

〃一家人，不说谢不谢的。幸好大哥没事。大嫂，坪儿，我这边还有工作，先走了。〃陆中琊礼貌地微微颔首，迈着匀速的步子消失在转角。

〃哥哥，〃垣垣突然怏怏地开口。

〃是小叔叔救了爸爸吗？〃

〃是。〃陆坪蹲下，跟她视线齐平。

〃我还是讨厌他。〃

〃没关系，垣垣有讨厌任何人的权利。包括我。〃

〃不，垣垣最喜欢爸爸妈妈和哥哥了。〃

〃为什么？〃

〃因为，因为就是喜欢。〃

〃喜欢一个人，确实不需要理由。你真是个小哲学家。〃陆坪捧着她的脸，蹭了蹭她的鼻尖。

蒋敏丹揉了揉陆垣的头发，轻声责备:〃你小叔叔这么帮我们，不许胡说。〃

〃才没有胡说，我就是讨厌他。〃陆垣嘟着嘴小声嘀咕。

〃妈，你带垣垣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陪着爸。〃陆坪把垣垣的手牵给蒋敏丹。

〃行，要是累了就打电话叫我。〃

〃好，路上注意安全。〃

〃哥哥再见——〃

陆坪目送母女俩离去后，站在床边看着昏迷的陆中琅。

自己的相貌很好地遗传了他的，高高的眉骨，挺拔的鼻梁，清晰的线条勾勒出的薄唇。

不同的是，陆中琅的两个梨涡一个给了垣垣，一个给了自己。

陆坪心里五味杂陈。

千头万绪盘绕在他的神经上，他有些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