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若安伸手断了傅令的话:“还是先让大师兄休息吧。”
两人说着什么又退了出去,顾青阳去看卓生,卓生什么都不懂地摇着头,他给跑来跑去给顾青阳端茶送水,然后掏出兜里的一个蜜渍杏子,递给顾青阳
顾青阳表情复杂地看着放了好几天的杏子,干干瘪瘪的样子,最终还是吃了下去。
又是一天天过去之后,当顾青阳踏出房门,他才知道了原来傅令一副预言又止的原因。
当顾青阳醒来,已经是追逐那只母蛊的三天后了,还有一个人与他一同前去,就是孟云言,孟云言现在还躺在床上,没有丝毫转醒的痕迹。
“当时找到你们的时候,大师兄你和云言都没有了意识,你俩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更让我所不解的是,我们跟着去寻你们,走到头都没看到你们的身影,再往回走的时候,你们又凭空出现,倒在地上,你们到底去哪了?”
听着傅若安大概讲述着一些经过,但是顾青阳没有在听,他瞧着往上翘的飞檐想到了其他的东西,莲花灯、小孩和倒影。
那个拉他出水的人,顾青阳想,是孟云言。
傅令急急地往这赶来,他这些天没有睡好,两个眼睛底下托着一团黑,他手里还抱着一累的书卷。
他来到亭子,将所有的东西放在石桌上,喘着气对傅若安说:“皇姐,我已经翻阅了藏书阁里所有的古籍,现在越加的肯定,是太虚幻境,一定是这样的。”
傅若安心烦地推掉了傅令急着拿给她看得一卷书,沉吟片刻:“你将此事与大师兄细细道明,我再去看看云言情况。”
等着傅若安走了,傅令就一屁股坐在她的位置上,扯着顾青阳的袖子,言辞恳切:“顾兄,你听我说,我知道皇姐现在心烦听不进去我的话,或许她还以为我说什么胡话,可是那一群庸医何时有过用,此事已经不是身体上的问题了,皇姐一时太过担心了,没有想到,还想着去寻医问药甚至还想回万生阁,这没什么用。”
顾青阳打住他:“说重点。”
“我探知不到孟云言的神识了。”傅令紧紧盯着顾青阳,说出了极为重要的这句话,“现在在那躺着的只是一个躯壳而已,孟云言的神识不在这里,在太虚幻境里面。”
顾青阳有匆匆看过孟云言一眼,孟云言就合衣躺在床上,平静地磕合着眼睛,眉间平展。当时还未察觉到什么,现在一听到神识,顾青阳直接抓住了傅令的手腕。
“没有一丝存在的痕迹吗?”
傅令摇着头:“阵令没有探知到,一丝都没有。”
傅令感觉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一紧,生生捏得他有些疼。
修道之人,可修得神识,且修为越精湛,其神识越加强大。神识可以脱离身体而存在,类似于人间的说法——灵魂。
神识不可放出身体太久,除了对躯体造成的损耗以外,如果神识长时不归,会受天地之气所制,导致最坏的结果,湮灭。
对于人来说,神识湮灭,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看着总算是有人听得进去自己的话,傅令心里还是舒坦了一点,继续道:“我也去过师父那里,他老人家说,那地下大室所处的风水之位就是阴气汇集的地方,确实容易招致出没不定的太虚幻境,就已知的太虚幻境共四个,除去一个太虚幻境在五十年前不知所踪,另外三处,最近一次于一年前,探知到在青州以北的黑水地有出现过。”
顾青阳眼角抽了一下,还是强压住冲动,继续忍着让傅令说下去。
“即使有人寻到了太虚幻境,也不是容易进的。师父告诉我说,需要一定的机缘巧合,我还没个这机缘头绪,不过你们俩居然都进去了,也是让我十分吃惊。太虚幻境里由执念所构筑的幻象太多,这太虚幻境说得简洁点就是千百年来的众生心相所铸。”傅令顿了一下,舔了一下讲得有些干燥的嘴唇,接上了气,“从人口中听说再加上我自己的分析,现在有了一点眉目,我猜进入太虚幻境多半应是有所执念,可能这执念有时候连本人都没有发觉,唉呀呀,顾兄你别用力啊,手腕要断了。”
顾青阳放开了傅令:“我只是问你,你可有法子?”
傅令支吾了一下,挠挠耳朵:“法子,倒是有的,我在前人书典里倒腾的时候确实知晓了方法,可以借助皇宫暗道那样的汇阴之地,有机会招出太虚幻境,必须有人进入幻境,将幻境中人的执念所解,方能带出神识,一着不慎,如果幻境崩塌,如果.....”
“送我进去,师弟原来也曾救我一命,现在也好还了,”顾青阳逼视着傅令,打断他断断续续的话,“你不用顾忌其他,只要将我再次送入太虚幻境便好。”
等着夜晚的又一次降临,傅令支开了守卫,随着顾青阳进入暗道,他在拱顶之下画出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的阵法,黄符在半空安静燃烧,幽蓝的火焰映着傅令有些苍白的脸。
师父在他知晓这种召唤阵法的时候就告诫过他,此种非常理之术不得使用,现在他的把握并不是很大,但也只能放手一搏。
封闭的空间里,突然涌入强风,傅令抵不住从风穴涌出的劲风,后退了一步,十二黄符的火焰却越来越大。
傅令心下一惊,然后大喜,阵法召唤成功了,现在太虚幻境正在慢慢打开,他转头向着顾青阳喊道:“顾兄此番一定小心,寻到孟云言过往种种中他的心结时.....”
顾青阳已经踏入阵中,身影慢慢消失,风将傅令的话扯得支离破碎,顾青阳最后只听见他说,不要太过干涉孟云生已有的过往,不然.....后面的话就再也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