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雪白的一片随之映入眼里,让他明白了自己身在何地。
是医院。
病房窗边的窗帘被拉开,明亮的阳光照进来,但因为开着恒温空调的缘故,待在室内也只觉得凉飕飕的。
霍婻注意到床边站着个人,以为是季濛,一转头,以为看到季濛拖着因为他动静太大差点掉下来的血袋,但定睛再看,却发现是一张国字脸,是黄康时。
黄康时看到他醒过来后松了口气。穿着一身警服,紧蹙的眉间也松了开来,大概是最近烦心事太多了,眉间的褶子依旧深刻,脸色也很差。
呼出一口气,黄康时让愣怔的霍婻重新躺好,然后叹息一声:“霍婻,你真是吓死我了。感觉怎么样?”
霍婻刚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黄康时就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唠叨起来:“医生说你是失血性贫血,但我们赶到的时候,你衣服上全是血,却只有手臂上有一点伤口。婻子,你啥时候这么严重的贫血了,我记得你身体好得很,是做幼师太累了还是怎么……而且你这次实在是太冒失了!嫌疑人既然联络了你就应该通知警察啊,你以为我们是吃干饭不做事吗?”说到最后实在是有些生气了。
他连忙双手比了一个叉,让黄康时别说了:“康时,你说话太密了我头疼。”为了安抚黄康时,他也承认这次是自己冒进了,但具体之后发生了什么其实他也一头雾水。
毕竟在他记忆里,他也就是听到了警笛声然后季濛就……
想到发生了什么之后他又实在不好意思,赶紧转移思绪,问:“季濛呢?他是回家了吗?”
黄康时抓了抓头发,表情难以言喻地说:“季小朋友就在这里。”说完,眼神游移到了霍婻的隔壁床。
霍婻刚躺下就赶紧扭头看向了自己的临床。
……季濛怎么会这样?
他瞳孔一震,不可置信地望着昏迷不醒的少年。
躺在床上少年瘦得像纸片一样,左臂也和他一样正在输血,手臂和胸口也有多处伤痕。此时因为失血过多,苍白如同一张蝉翼,仿佛能看到皮肤下的经脉。
此时的季濛看上去脆弱得像是稍稍触碰就会碎掉的水晶玻璃。
霍婻原本变得明晰的大脑又有些浑噩起来。
不对啊,季濛在他昏迷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霍婻的脑袋里全是震惊与担忧,连带着周围鬼魂给他带来恐惧的似乎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嫌疑人已经被抓捕了,他也交代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这种人简直是社会的败类、疯子!妈的!”黄康时义愤填膺地咒骂了一句,喘了口气后继续说:“你和季濛这次的行为令人钦佩。至于季小朋友……他身上伤势较重,是明显的失血过多,而且……”黄康时开不了口似的,欲言又止,一点都不像他的性格。
“而且怎么了?”霍婻心惊肉跳地追问。
“看来你也不知道……”黄康时嘀咕了一句,然后叹了口气说:“季濛他应该是患了重病,具体涉及到个人隐私,医生没有和我们详细说。之后你问他自己吧。”
之后黄康时又说了什么,霍婻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忽然之间明白为什么当初他问季濛是否上学的问题时,季濛为什么沉默了。
可季濛不是已经在修炼了吗?是因为刚开始,还没达到之后小说里那种“百毒不侵”的程度吗?
霍婻闭上眼,觉得头疼欲裂,加上心情起伏过大,更是头晕目眩起来。
“是谁报的警?”他问黄康时。
“是个女士打来的匿名电话,说那边公园出了事。我们赶到的时候也很震惊,当时嫌疑人就躺在边上,口吐白沫跟得了什么病似的,他恰巧醒过来被我们的人制住了,嘴里嚷嚷着要找手机,那架势跟疯了一样,好在他浑身脱力似的没什么力气,后来直接被带上警车了。季濛那时还还有一点意识,浑身是血啊,这个年纪遇到这种事也不怵,还挺镇定,就说是你和他拼死制服了嫌疑人,希望可以赶紧去医院,然后自己也昏过去了。”
黄康时说公园那边的摄像头不知被谁全给破坏了,什么都拍不到,否则还能欣赏下他们英勇姿态。似乎是想到了那时的情景,脸上也不禁对季濛显出了一些佩服。
随后,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沉:“霍婻,我看你和季小朋友关系不错,在合适的时机你还是和他说说,就算生病了也不要对人生失去希望,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哎,我也没资格说这种正能量的话,毕竟遭遇这种事的不是我。”
一连遭遇连个关于季濛的刺激,霍婻实在是有些胸闷了。
他脑袋转向季濛躺着的那边,闷闷地说:“大黄,我想再睡会儿。”
“……行,你先好好休息吧。等会儿我让人给你们送点吃的进来。对了,你还信道士吗?之前给你换病号服的时候,从你口袋里找到了一张这个。”黄康时拿出一张符纸,霍婻看到直接要坐起来。
黄康时连忙让他躺好,将那张叠起来符纸塞到了他手里:“你干嘛啊,这么紧张,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霍婻将符纸塞进裤子里,没有回答,只说了声“谢谢”。
黄康时叹了口气:“我也还有不少事要处理。只抓住了一个犯罪嫌疑人还远远不够啊。”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又回头看向病房内,对霍婻感谢说:“霍婻,那个杀人犯从昨晚至今犯案五起,加上在瑶城的两起,至今七个人,为了不让这些消息泄漏引起麟城市民不安,我们这一天可以说过得心惊胆战了……好在被你们抓住了。话不多说,我替所有的人向你们致以敬意。”
黄康时转身,肃穆地立正,对霍婻敬了一个礼。
随后,正要关上门时,霍婻叫住了对方:“等等!麟城之前的两起不是他做的?”
黄康时一愣,然后沉重了叹了口气,只见他缓缓地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