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季之反驳道:“那也是分品种的啊!”
林徎一筷子敲在他手上,“反驳无效,我辛辛苦苦做的,思彦还特地出去买韭菜呢,给我吃掉。”
“老虎头上动土,反了你了林徎。”庄思彦笑道。
林徎撇撇嘴,“他就是不想吃饭。上回这么吃还好好的。”
周季之:“……”
庄思彦叹了口气,放下筷子,道:“行了吧你,毅之都没事了还在这自闭绝食似的干嘛呢。”说完又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这场过后,我爸妈又要和好了。”周季之低下头,看着碗里红油油的面汤,眼泪好像又要被熏出来了。
林徎抿抿嘴,“阿姨叔叔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他们总是这样,先是吵架吵架不停吵架,吵完架再找周季之和周毅之的麻烦,无休止地嫌弃。常小燕对周季之说她受不了周易南的不讲道理了,想要搬出去,周季之举双手赞成。然后呢,又和好了。从冷战开始说话,从分床到睡回去。没有任何意义。唯一难受的只有周季之和周毅之。
就算和好也是自己和毅之受罪,周季之宁愿他们离婚,一了百了。
“你不能这么想。”庄思彦一边吃一边说,“如果他们真的好起来了呢?”
“最好是吧。”周季之冷笑道。
陈柯没有想到他再一次见到周毅之的时候他会打着石膏吊着手臂。周毅之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穿着拖鞋地被熟人看见了。
“完了哥,我的面子。”周毅之朝扶着他的周季之展示了一个笑哭脸。
周季之给他一个爆栗,笑道:“你哪有什么面子。”周毅之捂住自己的头,笑着和陈柯打招呼。
陈柯正懵逼着,见周毅之向自己打招呼,连忙走过去问道:“这是哪儿啊?”
周季之:“……”
周毅之:“……”
陈柯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
周季之抬手指了指大楼上的字,“这么大kórház看不见?这是八区医院。”
“我迷路了。”
“你们快点的啊干什么!”
陈柯的声音和周易南的声音重在一起,周季之的脑门霎时间疼了起来。他把周毅之交给陈柯,示意陈柯等一下,走到车门那里,对周易南说道:“爸,我朋友迷路了,我送他一下。毅之跟你们一起回去吧,我晚点。”
“谁啊?”周易南把头探出车窗来看。
周季之:“陈柯。”
“去吧。把周毅之弄车上再走。”周易南坐回去,冲他摆摆手。
于是他和陈柯一起把周毅之扶进车里,车屁股喷着尾气唰唰地就开走了,周季之在鼻子底下扇了扇风。
“去哪?”周季之转过头问他。
“呃……南火车站。”陈柯挠了挠头。
周季之茫然地冲他眨眨眼,疑道:“去哪儿?南火车站?南火车站你在这里下车干嘛?”
“下早了?”
“下迟了。”
陈柯崩溃地闭上了眼睛,“如果这回陈明月连根毛都没给我带,我就……”
“就干嘛?炖了她?走吧,我带你去。”周季之笑着拉了他一把。陈柯跟着他往返回的车站走。
“哎,周季之,你弟弟怎么了?”陈柯问道。
“作的。爬吊环没抓稳掉下来折了。”周季之把自己的左胳膊拿起来笔画,“哝,这里,整个断掉。”
陈柯看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什么时候摔的啊?”
“昨天。”
昨天啊。陈柯仰头靠了靠天空,他忽然想了那只藏在沙漠里深灰色狐狸。那只眯着狭长的眼睛窝在尾巴里取暖的深灰色狐狸。
到南火车站的时候陈明月那班车还没到,他们就买了盒薯条坐在外面慢慢等。
“周五学习……那个英语老师怎么样?”
周季之突然说话,吓得陈柯一下子从台阶上滑下去一格,磕到了后腰。周季之眼疾手快地捞了一把,这才没让他把脑袋也磕在台阶上面。
陈柯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非常不好,废话连篇,非常事儿逼,作业还非常多。”
周季之目瞪口呆:“真的?”
“假的!”陈柯朝他龇牙,撑着身子坐回去,笑着说,“这个老师挺负责人的,作业也不会很多,但是都在点子上,听了课写着玩很轻松的。而且容易记。”
周季之怔怔地点点头。耳边是火车开来呜呜的声音,眼前里陈柯嘴角勾着的笑。陈柯身后爬着葡萄藤的木架子慢慢在他眼里变得模糊了,他还没反应过来,话就已经脱口而出:“那就劳烦你照顾了。”
陈明月从火车站走出来,两个男孩坐在台阶上,一个愣着一个笑着。半晌,她听见她哥哥说: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