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被自己要拉拢的人配合童轻轻导演出这样的结局, 还是有点气得牙痒痒。
——“哐当”一声清脆的响动。水晶酒杯落在地上,将残留的一点酒泽撒了一小摊在地上, 撒上一滩嫩黄色的水泽。
穿着女仆装的下人惊得脸色煞白, 眼睛心虚的左看右看就是不敢与祁珈珈对视。“对、对不起!”
女仆脸色煞白连忙鞠躬致歉。那小嗓子的颤抖实打实的透露出无辜心慌的状态。
祁珈珈眉头微蹙,伸着小两只指头捻起被弄湿的晚礼服。因为她今天穿的礼服是黑色的, 现在被香槟一泼深深浅浅的色泽映在身上别提有多难看狼狈。
再者, 这样的衣服穿一晚上谁都觉得难受。怎么,童轻轻是想早点赶她走?还是企图让她就这样穿着一身湿淋淋的小礼服呆一晚的爬梯?
真当她腿上没长脚不知道走?前前后后把童轻轻得罪了个遍,今天这么简单就把她赶走可不像是她的作风啊。
祁珈珈细细的眉头因为猜不透童轻轻的想法,微微拧紧。眼前的女仆脸色煞白, 一副心虚的模样, 一看就是早就被指使过的。“你……”
“这是哪儿来的不长眼的小丫头啊, 怎么把香槟往别人的身上倒?”
“你也先别怪别人了。搞不好就是人家以为这是一个门子出来的仆人在那儿站着不做事,所以故意给那个人掉脸子呢”
“自己就长得寒掺, 也别去怪别人眼神不好了吧。”
祁珈珈才刚说了一句话,周围的千金小姐摇着扇子刺耳的笑了起来。祁珈珈杏眸朝着发出尖锐笑声的女生看去, 有人穿着华丽高贵的中世纪欧洲风公主服,浓妆艳抹,在奚落之间还拿着羽毛扇子掩唇娇笑, 黑黑的皮肤, 嘴巴上还为了营造出公主的粉嫩感特地涂上了死亡芭比唇色。
反差怪异的既视感让祁珈珈又多看了一眼。
这人祁珈珈没有见过,也不是刚才在外面的千金小姐。她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不过在所有人穿着晚礼服走高贵路线的风格下, 穿的如此华丽浓重到是有点鹤立鸡群了。
就像是越是要突出自己,刻意的打扮自己,往自己的身上堆砌珠宝玉石要闪瞎别人的狗眼。结果只会显得自己更加的卖弄风骚,起反效果。
华丽丽的死亡芭比公主风对上祁珈珈简单别致衬托着小蛮腰与洁白肌肤的黑色小礼服,视觉上便是输了一筹。
何况前者尖锐的笑声,刻薄的嘴脸可一点都没有欧美公主的华丽优雅啊。
“你说的没错,所谓有其主必有其仆……”祁珈珈屈指弹了弹被打湿的地方,未施粉黛的笑脸笑意晏晏。“这办宴会的主人都智商低下眼睛有问题,我又能怪下人什么呢”
对方摆明了就是想要侮辱她,如果祁珈珈就在这儿忍了火气那怎么能让童轻轻后来的招数尽兴?
“你这个人怎么说话的?你别忘记这是童家!有的人可别太嚣张了,要不今天可别想出去了。”
“我不就知道是童家才来的么?”祁珈珈将发挽在耳后,露出小巧的耳垂和修长白皙的脖颈。“只是没有想到下人和主人一个德行,也算是没让我失望呢。”
祁珈珈牙尖嘴利,将过失和嘲讽通通还给了下人和童轻轻,还暗示众人主人眼睛瞎智商不高,下人做事情冒冒失失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挑衅得死亡芭比气的脸色格外难看,手上用力的扯着扇子。涂了厚厚眼影的眸子划过镇定自若的祁珈珈,再度看向了靠在窗边宛若在看热闹的江晏苏。
阴暗深沉的眼里划过浓浓的爱慕艳羡之色——
旁人一看就懂了。难怪她要刻意的挑衅,原来是被江晏苏的美□□惑了。
“嗳,”祁珈珈别开脸看着惊慌的女仆,对她招了招手。“也别傻站着了。你去给我拿一条毛巾来。”
女仆如梦初醒的点点头,慌忙的跑进了厨房里。这一去就好一会儿没有出来,摆明了就不打算让她浑身清爽的继续呆在宴会里。
手段低劣,摆明了就是针对她。
祁珈珈杏眼无奈的瞥一眼靠在窗边看戏的江少爷。“江少爷你就在这儿凑热闹?”
江晏苏依靠在阳台上,两只手闲闲的插进蓝白相间校服的衣兜里,一张盛世美颜笑的散漫,摆明了要祁珈珈自己解决。
“你真的是……”
祁珈珈对江晏苏发着牢骚,在旁人看来这无疑就是在“打情骂俏”,又妥妥的拉了一波仇恨。
气得死亡芭比眼睛都红了。提着蓬松的公主裙气势汹汹的拦下路过的下人,将酒杯拿着走到祁珈珈的面前。“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站在江晏苏的身边?”
秀手一抬,就要将酒杯里的液体再度撒到祁珈珈的身上。祁珈珈眸光一冷,一脚丫子将试图再度朝着自己身上泼水的小公举踹翻在地。
“你居然敢踹我?”倒在地上的死亡芭比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小脸气的都变形了。“我知不知道我是童轻轻的表姐!”
我呸,老子连童轻轻都一样怼。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也在我面前跳?
“就是不知道你是童轻轻表姐我才踹你的呀,”祁珈珈笑眯眯的看向高高瘦瘦的美艳少年。“江少爷,有劳啊。”
看了好一阵子戏的江少爷,配合的将他放在阳台的鸡尾酒递给祁珈珈。
祁珈珈笑容灿烂的接过,一步走近死亡芭比的身边。倾斜着酒杯将淡黄色的液体“哗啦”倒在了她精心烫过的公主发髻上,整个人就宛若落汤鸡似的。
一杯酒倒完,祁珈珈把酒杯优雅的放在一边,蹲下身体与愤怒看着自己的女生对视。笑容甜甜:“如果我知道你是童轻轻的表姐,怎么会只是踹一脚?那必须得羞辱羞辱再羞辱啊。”
淋成落汤鸡的女孩气的浑身都在颤抖,一双大眼恶狠狠的瞪着祁珈珈,头顶的香槟流淌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你……你居然敢……”
“现在香槟也泼了。人也踢了。”祁珈珈笑眯眯的伸手将瞪着自己的女生下颌抬起,玩闹似的抬起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按照流程,你说我是打你巴掌呢还是打你巴掌呢还是打你巴掌呢?”
“你、你……”死亡芭比怒目圆睁,凶恶的瞪她。“你敢!”
哎呀。现在要是不一巴掌给她呼过去,岂不是让自己被小瞧了?祁珈珈眯缝着杏眼在要大家闺秀的形象or不要形象只要爽之间犹豫。
就在祁珈珈和死亡芭比大眼瞪着小眼之际,蔺繁惜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怎么外面气氛怪怪的。你们一个个的不去喝酒不去聊天在这儿看什么热闹?还有你,不知道把头擦干?都傻乎乎的在这儿干嘛不要碍手碍脚的当着清洁阿姨打扫卫生!”
蔺繁惜大少爷暴跳如雷的说了一大堆,一只手扯开一个“碍手碍脚”的她和死亡芭比,给拖地的阿姨腾出位置。愣是将众人观看“撕逼”的重头戏扯盗了“爱护环境人人有责,你没有责任但是你要让道”的问题上去——
几十双眼睛目送着阿姨颤颤巍巍的拿出扫把拖地,把地面拖得程亮之后颤巍巍的提着拖把回去了厨房。
蔺繁惜大少爷不愧为少根茎的直男,半点也没有发现大厅里的气氛有什么不对。等到清扫完毕现场后才看到祁珈珈胸前一大片水泽。
“你这是怎么回事?”蔺繁惜:“衣服都打湿了怎么不去换?还在这儿傻站着干嘛?”
这不是没有时间换衣服嘛。
祁珈珈无辜的撇撇嘴,还没有来得及辩解。便听到身后的女主人开口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衣服打湿了也不去换。一会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童家的人没有规矩不知道待客之道。”
祁珈珈扭过头,看到穿着露肩礼服,戴着小皇冠,举手投足都带着雍容华贵气质的童轻轻,隔着她两步距离的是穿着单薄白衬衣披着外套的陈沉。
不知道童轻轻和他说了什么,此刻少年清冷白净的脸蛋上没有之前显而易见的怒意,而是淡淡的薄凉。浑身都透露出乏味。
好似得到了什么叫人失望的讯息,于是整个人的清冷劲儿变得有些颓唐。
被蔺繁惜丢开在一边的死亡芭比公主,一看到童轻轻出现之后宛若找到了救命,激动的看着表姐,面露出委屈。“表姐……”
死亡芭比明显就要跟童轻轻告状,然而还没有说出下文就被高贵冷艳的女主大人横了一眼。“把你的头发和衣服换了,身为童家的旁系也代表你是童家的一份子。做出不服体统的事情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死亡芭比怔怔的立在原地,傻乎乎的看着一脸嫌恶的表姐,表情里有一些不知所措。香槟将她精心打造的发型毁于一旦,头上还时不时的有香槟滴落下来,连漂亮的公主裙也被打湿了。
漂亮的脸上还挂着宛若找到了救星的表情,却被自己表姐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对待,简直活脱脱的就是打脸。
祁珈珈看着也觉得她有一些可怜。但更多的是对童轻轻如此做法的寒心:
死亡芭比一见她就露出敌意,一个重围见过面的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仇恨,摆明了就是有人提前说了什么,再加上江晏苏也在自己的身边。所以才会惹出刚才的闹剧。
退一步说,如果此刻丢脸被人辱骂得没有还嘴的余地。童轻轻这一句批评的话会用在谁的身上显而易见。
但是此刻童轻轻表明了在斥责死亡芭比的举止,将不知体统,不懂待客之道的做法全部推在了别人身上,显得她本人是有多么的无辜,多么的讨厌死亡芭比的举措——这样想想真的是不止一点的恶心啊!
难怪童轻轻可以面不改色的利用完比人,还能全身而退。不卑江晏苏所左右的女主大人智商和狠毒劲儿真是非同一般哪。现在因为童轻轻的这一系列话,端的正是公正廉明赏罚分明,特别的有女主人的气度和公平。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