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外面又下了一场大雪,若草在外面堆了个雪人,正对着我的窗户。我看着他一会儿拍拍雪人的脸,一会儿拍拍雪人的肚子,堆得结结实实、漂漂亮亮。又解下了自己大红色的披风,给雪人系上。系好之后,他转过身,和雪人站在一起,对着我笑。此刻他和雪人到底谁更白些呢,我竟有些分不清。
他和雪人一样在太阳底下发着光,白晃晃,亮晶晶。看得我一阵恍惚。
我回过神来,喊他进屋。拉起他冰冷却红彤彤的手指,握在手里,轻轻呵气。他就嘴角含笑的任由我暖着他的手。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在房间里养伤的日子也不是那么无聊。
只要有人愿意日日夜夜的陪你一起。
我年前肯定是回不去的了。新年和若师傅若草他们一起过了。若师傅正式的向我介绍了巫医谷里的所有人,七个大总管,若琴、若棋、若书、若画、若歌、若舞、若技。
还有大大小小的婢女三百零六人。我突然明白母亲的意思了,母亲的那句:“他很快就不是了”是什么意思。整个巫医谷,三百一十五人,除了若草,全是女人。
大年初一,我背靠床头坐着,若草坐在床边,小脸埋在我膝盖上的被子里,瓮声瓮气的对我说:“这次新年是我出生到现在,过的最开心的一个新年了!”
“为什么?”
他说:“因为萧哥哥教我剪纸,画画,还陪我写对联!还不用跳舞!”
“跳什么舞?”我问道。
若草突然闭嘴不言。
“若草不喜欢跳舞?”我接着问道。
“嗯……”他轻轻嗯了一声。
听着他委屈的样声音,我不觉得脱口而出:“不喜欢咱就不跳了!从今往后再也不跳了!”
他抬头看了看我,又低下头去。任凭我怎么哄都不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巧看到桌子上放了一张古琴,我说:“小草喜欢弹琴吗?”
等了许久他也不答,我以为他不喜欢,正准备说什么,就听到他小声的问了句“你喜欢听琴吗?”
我没听清,问道:“什么?”
他有些生气的坐起,大声的对我说:“我问你,你喜欢听琴吗?”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实话实说,“喜欢。”
“你想听什么? ”
“啊?”
“我看你不仅是个傻的!还是个聋的!我问你想听什么?”
“额……哦,那个,高山流水会吗?”
我刚说完,他就起身坐在琴前,手指轻轻一拨,几声空灵悦耳的琴声在房间里回荡,试了试琴弦,他开始弹奏了起来,或空旷辽远,或缠绵不断,高高低低,缓缓急急,美妙的琴音在他的指尖流淌,宛若从幽谷中蜿蜒而来,丝丝缓缓流过心间,浮生流年。
看着他低垂着精致的眉眼,我有些舍不得了。
过了三月,我已经彻底恢复了,辞别若草回到了王宫。
母亲依旧坐在高台之上,只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之后未出一言,就转身离去。离去前丢给了我一句话,“从今往后,每半年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