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劭低头一边在记事本上写着备注，一边开口打破凝滞：“这个问题跳过，直接开始声乐测评。”

负责声乐部分的导师许卉见新人是科班出身便问到：“你有很喜欢的歌剧作品吗？”

眉焕点点头答到：“有，《游吟诗人》。”讲述了一个利用别人复仇的故事。

“能唱一段吗？”许卉对新人挺感兴趣的，听说是应劭在酒吧发现的，不仅嗓音独特还是唱作型选手。

眉焕放下吉他清了清嗓子说到：“我唱一小段‘她的微笑胜过星光’。”

新人一开口几个人都静了，他选的是游吟诗人里的一个咏叹调唱段，是伯爵打算夺走女官时独自在街头夜色中的一段内心独白，本是柔情婉转的，却被眉焕演绎的很偏执。起初他目光左右徘徊，而后忽地坚定起来，唱着那自私狭隘的爱情，唱着那被占有欲和嫉妒冲昏头脑的愚昧。

几句过后台下坐着的几个人不由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许卉脸上出现激动神色，低头快速在表格上打着分数。应劭不喜欢《游吟诗人》，他不喜欢所有关于复仇的设定，不过不得不说眉焕的表现出乎了他的意料，小孩儿在台上很稳，但是眼底却有按捺不住的激动——他很享受在舞台上的感觉。

应劭想起眉焕之前唱的那首《不可还》，突然临时改变了表演测评的题目：“既然看过岁末之宴，就还原一下褚意吃蛋糕的场景。”他说的褚意年龄只有十三岁，是长那么大第一次吃蛋糕。

眉焕点点头，舞台两边的灯应景熄灭，只余下一团白光罩着餐桌。眉焕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他目光落到桌上，脚下步子随着目光方向走得稳而缓慢，他没有在椅子上坐下来，而是在桌子边蹲下，像孩子一样趴在桌面，一双眼睛盯着那块并不存在的蛋糕，痴痴笑了一会儿，拿起叉子切下一小块儿，缓缓放进嘴里。

应劭眼神变了变，他的要求是还原场景，眉焕不仅完成了表演甚至连微表情都复刻了下来。他盯着台上的人心里突然产生了强烈的宿命感——好像上天总会在你绝望的时候赐予你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机。

他放下笔看了看身边坐着的几个人，问了句：“还有意见吗？”

几个人纷纷摇头，然后收拾东西相继离去。

应劭走到台前抬起头对眉焕说到：“恭喜你小美人，三天之后我通知你来签约，记得带律师一起来。”他抬手看了看腕表，又补充到：“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介意去楼下咖啡厅喝一杯么？”

眉焕额头微微泛着层薄汗，他抬手擦了擦，低头露出了这几年来最意味复杂的一个笑，他通过了，迟到了几年的梦终于在深渊里开出花来。这种站在聚光灯下的感觉，让他觉得美好的不真实。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才发觉提着吉他的手都有点微微发抖。

小舞台稍微有些高度，眉焕往前走了几步，停下来用手撑着膝盖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张开手用自己都没发现的撒娇口吻对应劭说到：“我……腿有点发软……”

真是要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