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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我孤舟南渡(一)(2/2)

蒲若斐带笑叹了口气:“若要讲排面,陛下何苦微服私访,屋里还有人,不要让她久等。”

明清听了才怕自己的磨蹭被陛下怪罪,于是就弹了弹衣襟,忐忐忑忑的跟在蒲若斐身后走了进去。

她像个小媳妇一样,扭扭捏捏的与蒲若斐坐在一处,放不开手脚,也抬不起头。

桌上的香片茶没人动,蒲若斐去点了两壶五年蠲好的女贞陈绍,命酒保把糊糊的绍酒兑上上好的黄酒,烫了拿上来。

女贞陈绍是远年的花雕,酒色金红,酒量不好的人只闻它浓香的酒气,就醉的差不多了。

于是明清不敢多饮,唯恐在陛下面前失态。

苏容婳亲自执壶斟了一盅花雕酒,明清就像受了惊的兔子跳了起来,还好无人看她,明清讪讪的自己又坐回去了。

桌旁围坐的生面孔意气风发,举酒阔论,看样子是不知道与他们对坐饮酒的是谁。明清偷偷去打量他们的衣料、发簪,无一例外的朴素而整洁,有的人打扮的还像个知事的商贩,皂布短袍外挂着大褡裢,原来都是些寒门学子。

恩科将近,这些寒士却并不讨论往年的试题,考官,更没有人说“不求文章高天下,只愿文章中考官”这类追名逐利的时务话。

明清仔细去听,又是吓得魂飞魄散,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学子,是在当着大乾君主的面前高谈朝政!

她暗里叫苦,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又听陛下问一名带着方巾的秀才漠北蒙古一事,那人也不小气,应答如流,经纬分明。回答的人是个不折不扣的主战派,言辞激烈,多是从胸臆流出的真情,能得罪不少朝上主和的重臣。

自己父亲是主战的,明清偷瞥苏容婳的脸色,见她神色不改,还微有点头,这才放下心。

蒲若斐也夸道:“林公子高见,假以时日必定踏步青云。”

林公子,他姓林?

明清又提起心来。

塞北辽阔雄健的草原上,一名骑在马背上的少女如同乳燕还巢般,驰入汗城。

她的脸蛋被长风刮的通红,可风沙遮不住她张扬的眉角。她的声音被长风掩盖,可风沙藏不住她声音的曼妙。她的脸颊被长风冻住,可风沙拦不住她明媚甜美的笑容。

“阿布,阿布。”(父亲,父亲)

她轻快的跳下一人高的马背,缰绳随意扔给卑贱的奴隶。

她闯进汗宫,看到她阿布宽阔的后背。

小时候,这座脊背就是连绵起伏的大青山,即使在不休的草原争斗中,也能带给她山一般的安全感。

可现在,这座脊背怎么有些颓废了。

漠北公主乌云其木格疑惑上前:“阿布,你在吃饭吗?怎么,阿布不吃烤羊腿?”

四腿桌上摆了一大盘子淋了菜汁的筱面窝窝,一个圆挨着一个,那些圆圆的圈子让她看得心慌。

乌云其木格知道,自家父汗最喜吃得就是烤羊腿,撕咬方便,还不用吐骨头。可是这桌上,别说羊腿了,连肺肠下水都没有。

漠北大汗阿塔其将手搭在虎皮大椅,神色不宁的转身,他问:“呼很(女孩),你想不想到南边看大乾的宫殿?”

乌云其木格的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她快速发问:“怎么了阿布,草原刚清净几年为什么又要跟大乾开战,我们留在乌兰草原不好吗?”

“草原连年征战消耗了大量粮食和铁器,去年又遭雪灾,我们的羊被冻死了,草也不长了,现在只有南下抢掠这一条路可以走。”

“阿布,我不想让你南下。”

“如果不南下我的汗民们吃什么!”阿塔其指着盘子里的东西:“这是傲日献上来的,他说什么?他说‘草原神的光芒不再庇佑漠北,大汗的子民连给马吃得草都无法吃到’,不是我南下,就是有人取代我然后南下!”

阿塔其气喘吁吁,他的大汗尊严从未受到过如此的挑战。

乌云其木格不愿敬爱的阿布深入险境,她摇着头悲伤道:“阿布,这也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阿塔其的怒火平息下来:“没有事的,乌云其木格,那些南人像草原上的草,经不住漠北铁骑。”

“更何况,我在那些狡诈的南人里,还找到了同盟。”

乌云其木格放下捂住脸的双手,长而弯曲的睫毛还缠着晶莹的泪珠。

“阿布,谁愿意帮助草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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