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他才看明白：怎么看，王上和慕容大人也没有利益冲突，这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十有八九就是两人闹了别扭；既然这样，别看现在朝堂上闹得欢，回头他俩相逢一被泯恩仇，这群蹦哒的，一个都别跑。

只是出他所料，这场冲突不仅持续了很久，还闹出了大事。

□□张桂香案，本来是一桩再普通不过的案子，当地县令批了就完事了，但因出在兰台令一系官员陆贽身上，愣是被太傅等人攥在了手里，一来二去，成为两党攻讦的由头，并且很快越滚越大，牵扯到慕容离身上。

执明揉揉额头，太傅越发老糊涂了，以前还算忠心谋国，他看在“恩师”二字上也能优容一二，可如今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认定了慕容离就是祸国的妖佞，处处针对，竟成了现在这般，但凡反对慕容离的就是好的，一概收用，简直糊涂到家。

慕容离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犯了倔劲，死不低头。

——

“将军，”两个部将向威将军禀报，“我们的时机已到。”

“嗯。”威将军点点头，“慕容离那儿也没有反应吗？”

副将摇头。

“哼！”

威将军其人，心狠手辣，对己仁，对人狠，但朝中多数人都只当他是个庸将，负责在朝堂上与太傅一系的文官吵架，以平衡文武。太傅和慕容离斗得欢，他本以为必有一方会上门拉拢他，左右等不来；太傅那老头古板忌讳他当年的叛将身份也就罢了，可慕容离又不是清白端正的人，凭什么瞧不上他！

副将看着他面色逐渐阴沉，背后也不禁微凉：这位将军当年做过什么，他们可太清楚了。“将军。”

“既然他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本将军手毒了。”威将军丝毫不注意副将的脸色，吩咐道，“把建文建武一起派过去。”

“是。”

——

慕容黎听唐青讲了几句威将军的经历，就大致明白了他这个人处事的方法。“威将军是先王攻打琉璃时收服的降将，他打仗手段毒辣，令我天权大军损失惨重。”

“是吗？”慕容离不惊疑惑，“我记得平野之战时，琉璃气数已尽。”

“下官猜测大约是为了令先王招降他吧。”唐青如今判断事情角度比以前刁钻多了，“据当地县志记载，威将军夫人女儿都是在听到城破的消息之后自尽殉城的，然而到了第三日才传回消息，威将军并没有战死，而是投降了。”对自己家人都如此凉薄，这样的人狠起来，估计先王也怕。

他的旧主琉璃国主定也没有想到，传言之中已经战死的心狠手辣的旧将会反戈来攻。琉璃旧人一定恨死了他，所以人还没有死，就已经将给他盖棺写进县志。

慕容离笑了一声：这种人极端利己，便以为别人也会跟他一样。

他又看看唐青：为他一个吩咐，连县志都去翻了，那就是早就站到了他这一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