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向下看了一眼,只见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人,根本分不出谁是谁,我才笑了笑,回身向上走。看台最上面两边各有一个小门,从那可以直接出足球场。
我走到篮球场围着的铁丝网那就站住了,面朝着体育场东边的出口。
都走出来了,还能清晰地听到里面的热闹。估计一时半会儿消停不下来了,我站着发起了呆。
本来觉得谢嘉何很聊得来,性格也好,相处得很愉快,适合做朋友,所以他一提这场比赛我就没有犹豫过,即使对足球没有多大兴趣。
但今天真是给我一个惊喜,无论是足球还是谢嘉何。
比赛中的他很不一样。
不像平时聊天时的插科打诨和逗趣,绿茵场上他汗湿甩动的头发,肌肉紧绷的小腿,灵活的脚下步伐,让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脑子里只有当下。直到现在还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荒谬的不真实感。
他之前踢球的时候我也停下来看过,只是没有太在意。那时我确实对足球不太感兴趣。今天用心看完全场之后才发现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
真的,太帅了。
都在校队里待着,按说水平应该差不了太多,可谢嘉何在里面是最显眼的那个。
我觉得可能是我的偏爱症又犯了,就像上次我重温断背山一样,明明没有拖快进,但因为关注重点已经确定了,看完之后愣是记不得一个配角的信息。
但这也只能是一个加成吧,毕竟刚才体育场都快因为他的进球而炸掉了。
像我之前说过的,在我少得可怜的看球赛的经历中,解说员介绍的各种阵型和战术对我来说确实是左耳进右耳出。可发生过的事情,别人说过的话,总还是会在我身上留下痕迹。
所以在我傻站在铁丝网前回想着刚才的比赛和谢嘉何时,脑子里闪过了‘脚法细腻,球门嗅觉强’这几个加粗的大字。
难道我的人生方向应该是当一名足球运动员?
不然我现在都出来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是因为谢嘉何出色的球场表现而不断地从记忆中重温,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我沉浸在当脑残粉球迷的快感之中,保持住了不求甚解的优良传统。
在考虑自己现在改行是不是太晚了的路上越走越远时,谢嘉何终于出来了。
他的头发好像还没有干。这是我看向他时的第一个念头。
第二个就是,我手上既没有毛巾,又没有矿泉水,我什么都不能递给他。
还没有想好怎么办,他已经看到我,小跑过来了。
他站在我面前了。
我决定忽视身上没有任何球迷装备这种事情,对着他笑,说:“今天看的很开心,很精彩的比赛,你踢的太棒了。”
果然是之前的运动量太大了,谢嘉何现在都还微微有些喘,额前的一点儿刘海也跟着摇晃。他看着我,向后撸了把头发,才说:“你能来看我真的很高兴。比赢了这场比赛还要高兴。”
我想笑着说你真是太夸张了。
可他没有笑,只是认真地看着我。他的嘴唇紧闭着,仔细看去,下巴也像是绷紧的一样,随时准备着颤抖。
我愣了一下,一瞬间好像想到了很多东西,可在想要抓住它们的时候又发现只是徒劳。
别太在意,这只是一句礼貌的客套话。
我推推他肩膀,像没有刚才那阵沉默一样,笑得若无其事:“好了,我们别攀比今天到底谁更开心了,快说说你让我在这等你是要说什么吧。”
仿佛按下了某个按钮,谢嘉何看了我一眼,又变成以前那样正常了。
他揽住我的肩膀,向西走着。“不说什么,请你吃饭。”
他身上微微的汗味和残留的洗衣液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随着距离的拉近,更深地蹿入了我的鼻子。
我愣怔了一下,没有甩开他的胳膊,只是动了动脖子,换了个更舒服的状态。“吃饭没问题,但是今天我请,再怎么说我也比你大两岁呢。正好庆祝你今天赢了球。”
他侧头看了我一会儿。
我不习惯被人离这么近地盯着,当下有点紧张,接受他目光直射的那块皮肤存在感越来越强,感觉肩膀也开始僵硬。不知道他是不是感觉出来了,又把头侧了回去,轻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