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陶樱乖巧点头,跟着陶母走了好几步,才慢慢停下,“妈妈,拜拜。”
陶母道:“拜拜。”
站在原地看着陶母越来越模糊的背影,陶樱出神很久,回过神看向西南门时,发现只剩下她一个人。
一时竟有些恍惚,不由得笑道:“越大越怂,这话真没错,小时候日/天/日/地的胆去哪里了?”
她的不听话仿佛生来就有,小时候就是赫赫有名的小霸王。
明明是女孩,却总是顶着寸板,穿着男装,言行举止比男孩还要来得豪迈,而且战斗力强悍,收服了一堆正儿八经的男孩做小弟。
谁要不服她,上去就是一拳头一脚丫,极少有人敢在她面前放肆。
小霸王的名声不仅在学校灿烂盛开,还在父母的朋友圈远近闻名。
父母的朋友一提及她,就会有如下对话:
“你家少爷真精神,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绝对比老陶有出息得多!”
老陶:“……”
“我上回送孩子去学校,看见陶家少爷屁/股后一帮小弟。小老大呢!”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老陶没少爷,只有个千金啊!”
“……”
回忆起以前的糗事,她止不住笑起来,笑过后,心中那点惧怕消失不见。
她想:现在谁要来惹她,她立马变身小霸王,打得敌人满地找牙。
壮完胆后,陶樱抬脚往西南门走去。
提着两包穿过马路,走过街道,路过冷饮店时,陶樱下意识看向店里。
她只抱着一点祈愿,但令她意外的是,“天使”竟然还坐在那里,而且正看着外面。
从她这视角看来,很像在看她,但她没那么自恋。
陶樱顶着烈阳,舔/了舔干燥的嘴角,心想:要不要进去打个招呼,再问个名字?
“天使”是她来到a大见到的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美丽的场景,如绚烂夺目的雪莲在短短两个时内以不同姿态开在她贫瘠的心间。
她想好好记住这美丽的场景,在未来的困境中鼓励自己——你看,这世界是有“天使”的,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糟。
就这样冲上去,会不会吓坏“天使”?再被残忍拒绝?甚至被当成女色/狼?
可如果错过,她又十分不甘。
a大占地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坐校车绕一圈也就一个半小时。
本科生、硕士研究生、博士、外国留学生等,加起来也就两万多人。
大大小小的专业加起来也就一百多个。
这样看来,下次再见得是什么时候,或者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她根本预计不到。
在陶樱顶着烈阳,拧着眉梢,满脸为难时。
路原也剑眉紧蹙,眼底满是纠结,修长的腿迈出又收回,揣在胸膛里的心,恨不得像钢弹似的穿透玻璃门,扑向烈阳下的陶樱。
他想:要不要出去打招呼?问问身体还好吗?
虽然他都知道,说不定比陶樱还要清楚得多。
但看她这样,肯定早把他忘了,这样莽撞地冲上去,会不会吓到她?被当成搭讪的色/狼?被狠揍一顿?还是被当众羞辱一顿?
想起她以前的脾气?
……
但就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地错过,又止不住心酸。
在国外知道她被人欺负,又酒精中毒导致暂时性休克被送进医院抢救时,他几乎快疯癫,恨不得立马回国将那些欺负、嘲笑她的人亲手解决,一个一个。
如果不是因为他在国外,他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癫的事来。
他也从没如此痛恨过他的不够强大,还有当年的离开,和那次灰色地带里的转身。
如果不曾离开,不曾转身,她根本不会受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伤害。
他们会像小时候的游戏里那样,而不是他将她牢记心中,她却只把他当作陌生人的现在。
他不顾经纪公司和大卫,甚至约翰和他们的劝阻,强硬推掉所有工作。更不顾当时剑拔弩张的环境,首次向路父低头,让路父出动国内关系将他转学到素来傲气十足的a大。
当夜他就回了a市,站在医院过道看见病房内戴着氧气罩的她,心疼又愤怒。
那一刻他决定默默陪她渡过这次难关,哪怕作为陌生人,永远都不被知道也好。
可真的这样就好?
或许回国前,甚至飞机落地的瞬间,他都是这样想的。但真当看见她时,他才发现:他根本接受不了在她眼里,他仅仅是个陌生人。
他在她眼里怎么可以只是个陌生人?
所以,去还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