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中年人恶狠狠地说:“给我们准备现金,准备食物,准备离开的渠道,放下武器,让我们走。”
经验老道的谈判手表现出温和态度,他用理解却无能为力的眼神凝视歹徒的双目,叹息着回答:“我们已经在想办法满足你的要求,但是我们确实能力有限,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也请你们体谅一下。”
走上绝路的失业者拍了拍腰上的炸弹,他托着疲惫的身体强撑精神,凶恶地质问:“我们陷入绝境的时候,你们体谅过我们的感受吗?我们眼睁睁看着家人离开、逝去,我们失去工作,失去生活资金,无能为力,呵,无能为力!社会体谅过我们吗?我们不就是用完就被抛弃的废棋子儿吗?社会……社会在榨干了我们的利用价值后,补偿过我们吗?”
谈判手表示无奈:“有些事情很复杂,裁员是那个公司的决定,不是警方的决定,更不是人质的决定。被你们劫持的人质是无辜的,他们也有家人,他们的家人就在门口,和你们一样心痛。”
“那你把罪魁祸首抓到我们面前来啊!”他义愤填胸,克制不住溢出的怒火:“我不明白,为什么悲惨的是我们,我们家破人亡,无处可去,我们就是要让别人尝尝这样的痛苦。特别是你们——你们这些当官的。”
谈判手顺势询问:“那用我们的人交换人质呢?人质是无辜的,如果你愿意,我们这里有两个警员愿意交换人质。”
从劫持价值来说,这是一种让步。中年劫匪愣了一下,他皱着眉头拿起对讲机,和同伙商量了一下,最终他们同意了。
谈判手说:“如果可以,请让我们的人交换伤员,他是无辜的,应该尽早得到治疗。”
“只有一个伤员。”绑匪说。
这时候女法医突然对劫匪大声说:“里面有个女学生,她是我的女儿。”
劫匪对他的同伴说了什么,不久,他们就带着那个手指受伤的男人和女学生下来了。女高中生看见法医,忍不住哭了出来。警员同事拷住花常乐和女法医,把他们推向劫匪,与此同时,劫匪释放了伤员和女学生。那个中年劫匪的同伙劫持了花常乐,而中年劫匪劫持了法医。他按住那个女人的肩膀,突然反悔了。他把她反推回去,只是劫持着花常乐离开。
“这是我们的让步。”劫匪对谈判手说。
花常乐被黑布蒙着眼睛,只能听见越来越远的哭声。他能感觉到这些亡命之徒人性未泯,这给了他极大的信心。到了四楼,绑匪让他蹲下。他窝在瑟瑟发抖的人质中间,又做了一个深呼吸。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现在他们一定觉得你们良心未泯,会更倾向于从心理上击破你们,从时间上说,拖延对他们不利,你们必须在狙击手到位之前想办法撤退。我觉得让他们直接交出直升机是不太可能的,但是携带人质驾车撤退还有可能。请放心,虽然我是人质,但是我和你们一样都是被社会抛弃的人。”
毋庸置疑,那就是岳无缘。
“等一下,你们换来的人质,我看看……”岳无缘走过来揭开了花常乐的蒙眼布,他阴险地笑道:“巧了,这个警察刚好和我有仇。”
花常乐懵了。他看见岳无缘在绑匪中行动自如,甚至活蹦乱跳的。他的脑子里只剩一个词——斯德哥尔摩综合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