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前女友叫蒲晓芳,是个事业心极强的女性beta——从某种程度说,她比alpha更加alpha,也许这位beta和社会金字塔的顶端,也就差了一点儿DNA序列罢。本来女强人和忙碌警察该是婚姻生活的绝妙伴侣,他们都不在乎孩子和爱情,但是前阵子俩人闹了不可调和的意识形态矛盾。
这段爱情最终在“资本主义恶臭”和“社会主义毒瘤”的对骂声中决裂。那天晚上,这俩黑眼圈情人在午夜电影院约会的时候爆炸,最后那姑娘一脚把花常乐踹出了电影院。
“至少这个限量版古龙水儿的味道还好,嘿,还是进口的。”他对着镜子自我安慰道。
岳太太(花太太的堂妹)在华隆大饭店定了包间,专门用于给孩子相亲。
花常乐刚走进去,漂亮的姑娘就上来问:“您有什么需要?”
“麻烦问下,‘花好月圆’这个包间在哪儿?”
服务员姑娘挺有眼色:“您也是来相亲的?”
“还有其他人?”花常乐闷了,难道富家小姐招婿,还得比武招亲?
“可不是吗?他们订的包厢就门口,今天气走罢,这姑娘鼻翼轻颤,像是在嗅什么味道。
花常乐意识到,这姑娘虽然是个服务员,性别却是个alpha,瞧这架势,快被omega信息素搞得耐不住了。难道岳小姐不是beta而是omega,还是快到发情期的那种,不然不可能触发女性Alpha产生这么强烈的反应。花常乐有些后怕,也许是前阵子在搜集网络色情录像,见多了发情的omega如狼如虎的模样,他开始担心岳小姐待字闺中是因为欲望过于旺盛。
等等,突然他脑子咔了一下。
这里的确混着许多omega的甜蜜信息素,有闷香的——如桂花,有雅致的——如茉莉,有熟甜的——如上等贵腐……但是这些味道鱼龙混杂,难不成岳小姐是个凶悍的女性Alpha?因此找了许多发情期的omega男性来相亲,堆积的信息素诱发了服务员小姑娘的欲望爆炸?
世界真奇妙,花常乐想。
女性alpha通常担任管理者,她们和男性alpha一样有强烈的领导欲望。花常乐不知道岳小姐从事什么工作,只是想着自己那笔不菲的“劳务费”。如果对方真的是只母老虎,多半会因为自己过于平凡而另寻佳偶。事实上花常乐就没对婚姻和爱情抱有希望,像方队那种人生赢家终究是少数。
正想着,那Alpha小姑娘闻着混乱信息素,小脸通红,醉的头晕眼花。出于绅士的自觉,花常乐问到了包厢的方向,打算自己找去。
到了“花好月圆”门口,花常乐敲了敲门,就听见一声尖叫,还是女人的尖叫。他愣了——难道岳小姐患有歇斯底里综合征?
“服务员,你怎么才来!”对方大叫。
得,看来是个公主病。他暗中想想,也就想想。
花常乐对着反光的包浆红木大门抹了把脸,重新把领带调整了下——这让他看起来更像个服务员了。
他扭开门把手,正想辩解自己是来相亲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对面沙发上坐着他的竞争对手——那个男人穿着黑西装,仪表堂堂,信息素淡得像活空气,看不出性别。倒是他的长相还算不错,面堂清秀,也没有染发穿孔的另类习惯。
至于另一头,坐着个“大小姐”——从骨骼形态能看出,他是个男性omega,但是打扮成了女性。不同于夜场的风俗业工作者,从他身上的品牌货就能看出,这位跨性别者应该是身家不俗的富家子弟。因为这位“小姐”的喉结几乎不存在,他的声音完全是女性化的——看来他长期服用雌性激素药物。
突然,花常乐意识到为什么“岳小姐”嫁不出去了——这不,他不仅小姐脾气,还是个另类的跨性别者。
“岳小姐”斜着肩膀,两只手指夹着薄荷烟,姿态妖娆,那画着珠光烟熏妆的眼迷离地望着前面的黑西装,娓娓说道:“我在做时尚杂志主编,如果我们要成,你得先尊重我。虽然我的生理性别是男性,omega,但是我不喜欢这个性别。人为什么要屈服于自己的性别?社会属性?那可不是道德良俗而是封建恶臭。”
“您说的很对,”黑西装说,“性别定义社会属性,本质上是基因种姓制度。”
“看来你还不算蠢货,要知道大多数alpha都是蠢货,他们的天赋权利不该是世界统治者,而是大个子和狗鼻子——活该掏阴沟,或者当狗。”
“巧了,我是alpha,我的副业就是掏阴沟,顺便养狗。”黑西装有条不紊地说,一副以此为荣的模样,说不出是蠢还是恶。
岳小姐笑了:“岳公子,您这是逗我呢?这笑话有些俗气了。”
那位黑西装也姓岳,这俩怪人八百年前说不定是本家。花常乐不敢说话——憋笑呢。
就在这时,黑西装回复道:“那是当然,我这人面上端庄,心里肮脏,话俗人也俗,您和我处关系,也得有点儿心理准备,毕竟公狗配母狗,乃是人间佳偶,天作之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