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越安飞蓬

第九章绝胜凌苕满汴京

在从梧州前往汴京的路上，凌霄遇到一家黑店。

梧州到汴京有一段路，前无村寨，后无住家的开着一个歇脚的驿站，凌霄牵着马走入驿站的时候，那老板正闲的做风铃。弄得满桌都是木屑。

“喂马，装点干粮和水。即刻便走。”

那老板眼也未抬，面无表情道：“五十两。”

“……”凌霄眯起双眼，冷笑一声，道：“呵，谁给你的胆量，在这种地方开黑店？”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客人不愿付，再往前走个四百多里还有个村子。”

凌霄抿了抿唇，伸手去摸腰间的白玉牌，却发现早就磕碎了，只剩下一根绳子左右晃，仿佛在笑他天真又倒霉。

凌霄：“……”

老板见他似乎没钱，抿唇笑了笑：“客人若没钱。不妨留下点东西。”他说着，伸手指了指凌霄腰间的佩剑。

“……”疯了吧你，官家的东西都敢动？

凌霄从那黑店驿站出来的时候，腰间空无一物，原本有着白玉牌并白玉剑，现在只有一根光秃秃的绳子，凌霄把那绳子一摔，踢门又走进去，怒道：“我回去便带人铲平了你这个黑店！”

老板半个身子倚在台子后面，伸手把编好的风铃扔到篮子里，笑了几声：“您还真以为回来还能找到小的？”他顿了顿，好心解释道：“这山高水长，幅员辽阔的中原大地，我随便在哪里不能开店？客官您好心歇歇，小的过几日自己便滚的远远的了，您把银子送来，还安安生生的做您的官爷不好么？”

凌霄全然不管他那套：“奸商！黑店！你给我等着，我过几日就来赎剑！”

老板也楞了一下，笑了笑，低声应了好。

凌霄转身上马，心里转了一圈，觉得都怪这韩子都，不是他也不会晚回这么久，还遇上个黑店……都怪韩子都！

凌霄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汴京时，正遇上满皇都的凌霄花开盛了，开尽了，已经落了一地残瓣，凌霄牵着马走在街上的时候，顺耳听了几个路人的议论——

“这次国师大人怕是真的毫无办法，听说鉴天阁的人已经请了好几拨太医了……”

“陛下乃一国之君，御令一下，谁敢不从？”

“国师大人求了宰相两天了，鉴天阁的轿子天天在宰相府门前候着，不是我说，国师大人实在过于单纯了些，叶大人是陛下从南边一手提拔上来的——我看这宰相府的门，国师大人呐，轻易是敲不开的……倒不如去求萧家的人。”

“你说的轻巧，萧家的人哪里会管国师大人的死活。当年陛下追封萧小侯爷的时候国师三番四次阻拦，如今鉴天阁御令被破，地位不保，萧家人巴不得呢。”

“不仅如此，依我看，陛下怕是准备下一步便削减鉴天阁的私兵，神英卫说是并入弄羽卫，实际上到了弄羽卫的地盘上，怎么说不还是弄羽卫的人说了算，我看啊……”

余下的凌霄听不下去，已经面色铁青。他勉力压了压。一路直奔鉴天阁而去。

珑月连日来几乎哭成了泪人。国师大人见天的咳血不止，却还要带着人去宰相府外吃闭门羹，每日脸色都苍白的要命，实在是让鉴天阁的人心疼。

这日又是，国师大人从不知放弃为何物，又一早去了宰相府门前候着，珑月哭的国师心烦，便勒令她留下，好好冰敷一下哭肿的双眼。

“珑月姐，你别哭了，实在不行，咱们再去请太医，大人的病总能好的。”

“呜……大人思虑过重，不都是为了鉴天阁！鉴天阁说到底不还是为了他的江山永固，国泰民安！沿用了几十上百年的制度他说推就推！难道不是在大人心上插刀子！”珑月怒道。

另一少女赶紧阻止她：“嘘！谨言慎行啊我的姐姐！”她叹了口气，道：“谁不知道陛下心里怨着大人。大人心里也知道，可那事都过去那许多年了，大人这些年带着鉴天阁一再退让，做得不比哪一任差，可不还是在陛下面前得不到好吗？”

“眼不盲心盲！”

“姐姐！”少女急道：“大人不带你去就是怕你祸从口出！你懂不懂呀！”

珑月撇开脸：“我不懂，我就知道，那位狼心狗肺，平白害了大人这么多年的勤恳用心！”

凌霄推门而入：“不必多说。”他顿了顿，道：“皇帝的耳目到处都是，鉴天阁也不是铁板一块，你当心授人话柄。”

珑月连忙起身：“凌霄！你……你回来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