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猫很快来到了昨日谢妘最后待着的屋子。
屋子里仍旧维持着昨日的模样,只有几个凌乱的脚印,聚集在谢妘最后躺过的软榻前。
长公主府上的人都是经过风雨的,尽管事出突然,还是很好的保护了现场。谢妘琢磨着这大概是素月的功劳,素月算是她府上的管家,管理着日常大小事务,和凝雪一样,也是在她身边待了十几年的人了。
自己重回自己的死亡现场,这感觉很微妙。谢妘之前走得匆忙,此时站在门口,却又有点踌躇不定了。
侍卫长恭敬地站在门外,那个位置可以很好地看见屋里发生的一切。而容珩则是先一步进屋,仔细地环视了一圈后,目光朝门口徘徊的奶猫儿。
谢妘心情复杂地进了屋。这些她曾万分熟悉的摆设,此时在她眼里,都变得高大而陌生。她在屋里逡巡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不对,最后她站到榻前。
昨日失手撒到地上的那碗毒冰酪已经干了,只在地面留下浅浅黏黏的痕迹,旁边还有几个凌乱的脚印。而碎片则被全数收拢起来当证物,送到了大理寺保管。
谢妘低头嗅了嗅。变成猫后,她的嗅觉也变得灵敏了许多,此时在那些污渍里嗅到了一股不属于奶酪的香甜味道。这味道很淡,她如今是仔细又仔细地分辨才闻出来的,昨日她吃的时候根本发觉不了。
容珩也屈膝半蹲,凝视着这不规则形状的污渍,低声道:“枯骨。服后半刻钟内必死。三日后即浑身腐烂。”
谢妘骤然睁大了猫瞳。
向来无比注重自己仪容仪表、甚至曾提出“头可掉发型不可乱”的长公主此时心中一片震惊——是哪个凶手狠毒至此!居然让她死都不能死得美美的!
谢妘气恼地喵了一声,原地转了个圈,恨不得立刻将凶手待到,送他个千刀万剐!
面向转至软榻时,她忽然被一点殷红闪了闪眼,她动作一顿,片刻后小心翼翼地钻进了软榻底。
矮小的奶猫儿,凭借着她的身高优势,发现了一个东西,那东西大概是要掉下来的时候被软榻上铺着的丝缎勾住了,此时刚好卡在软榻和案几两边缘之间。
谢妘灵巧地钻进去一看,猫瞳登时惊地睁大。
是一枚雕着梅花的珠钗!
和她昨天在“凝雪”发鬓见到的那枚、昨夜梦里反复梦见的那个花旦鬓边的那一枚,一模一样!
谢妘心头猛地一跳,她钻出来,拽了拽容珩,朝他比划了一下,讨来了一张雪白的帕子。然后她叼着这张帕子,再次回到软榻底,隔着帕子,小心翼翼地将那枚珠钗扯了下来。
出来时,她将白帕子抱在怀里,扑在地打了个滚,滚到容珩脚边,微微松开小爪子,眼睛扫了扫外面的侍卫长,示意容珩悄悄拿走。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枚珠钗并不是一枚简单的首饰,与其上交到大理寺,不如先藏起来让容珩去查。
容珩可比大理寺那群家伙有本事的多。
容珩原本正站在案几边仔细查看,突然被奶猫儿撞了一下,他低头,见她动作奇怪,眯了眯眼,佯装无意地侧行了一步,低下身来,背对着外头站着的侍卫长,将奶猫儿连同她抱着的东西一捞,“你在这调皮什么?走罢。”
他抱着猫儿出来,神情温和地朝侍卫长道:“我看完了。”
侍卫长望了望屋里,又望了望他和他怀里懒洋洋卷成一团的猫,没发现什么不妥。尽管对国师居然带着只猫来现场而感到奇怪,但他只是一个小小侍卫长,并不敢对这些大权在握的人提出什么质疑。便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送这一人一猫出了长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