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某一生都在寻求更高更好的诗词,今日机会难得,岂能错过?薛某厚颜,想请胡雪亭胡小姐细细指教一下,也算是不枉此行。”
围观众们兴奋了,薛浩天竟然说得这么不客气,当面挑衅胡雪亭。
“果然是薛道恒的孙子啊,刚直不阿。”有人感叹。
“正气凛然,邪不胜正。”有人大喜。
“干掉那个人!”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花园中数百人,人人兴奋地像是过年一样。
杨恕看着薛浩天,刚才还以为薛家终于有了比较务实一点的子孙后代,没想到,看走了眼,这薛浩天不是务实,而是彻底把自己当做世界中心了。
贺若弼冷笑“薛家要绝后矣。”只是不知道胡雪亭哪里惹到薛浩天了。
李浑笑得舒畅,薛道恒骂过他好几次,能亲眼看见薛家的子孙被人痛打,简直是人生一大快事。
高颖念着和薛道恒的交情,急急忙忙的扯住了薛浩天“浩天,为何与一个女子一般见识?且陪老夫喝上几杯。”一介书生,杀鸡都不行,竟然莫名其妙挑衅胡雪亭,你丫考虑过后果吗?
薛浩天大声的笑“在下今日以文会友,难道在这杨司徒的府上,在大随朝半个朝廷的官员面前,还有人诗文不成,学问不够,就动手打人杀人不成?”
高颖盯着薛浩天,这是以为只要拿话僵住了胡雪亭,就能用文字,用诗词,在薛浩天最熟悉的领域,彻底的反复虐(杀)胡雪亭一万遍?这种腐儒的想法,也就只有diao丝才会这么执着了。
“只要有高太常卿,有杨司徒,有宋国公在,这大随的规矩,胡雪亭就算不过是一个女子,也得守上一守。”薛浩天淡淡的道,眼神从几个大佬的脸上掠过,就不信这大义压不住你们。
高颖冷冷的盯着薛浩天,这是以为是薛道恒的孙子,其余大佬就必须无条件的护着他了?
一群大佬微笑着,看薛浩天的眼神温和如水。
高颖慢慢的道“薛道恒是老夫的老朋友了,这最后一次忙,怎么也要帮的。胡雪亭,你且出来评价一些诗词。”
一群大佬看高颖,竟然被惹怒了?
薛浩天也听出来了,只是冷冷的看了高颖一眼“高太常卿只要秉公办理,天下安宁矣。”
大佬们看薛浩天的眼神,是真的惊讶了,到底是什么事情刺激了薛浩天,哪怕和高颖翻脸,也要在诗词上羞辱胡雪亭?
众人的喧闹声中,胡雪亭瞅瞅四周“啊呀呀!终于有得玩了!”欢快的就跑了出来。
薛浩天傲然看着胡雪亭走近,这种文盲竟然没有立刻自杀,还敢出来和他对阵,实在是无耻到无知了。
“哇哈哈哈!敢和胡某作对的人,竖着进来,横着出去!”胡雪亭叉腰仰天长笑,围观众有人大声叫好,有人脸色却苍白了,总觉得这是要公然杀人了。
高颖快走几步,挡在胡雪亭的前面“借一步说话。”
胡雪亭立马拒绝,闷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的玩,借十步百步都不行。
杨恕看看周围,贺若弼默不作声,李浑似笑非笑。杨恕冷笑了,高老头没了贺若弼力挺,也敢在司徒府里,吆五喝六?
花园中数百人的热切注视下,高颖和胡雪亭沉默了,冷冷的对视着,眼神复杂无比,身上寒气逼人。
高颖盯着胡雪亭,伸出一只手,手势变化,带出万千虚影,缓缓的摇头“有老夫在,这打人杀人的事情,今日是绝对不允许你做了。”一百两银子,放过这个白痴。
胡雪亭大惊失色,什么?一百两!我给你,送他买棺材!
高颖向左踏出一步,眼神狂飙,多少?
胡雪亭向右踏出一步,五千两!本座放过一群小女孩都要500两了,没五千两免谈。
高颖负手身后,缓缓举步。冷笑,做梦!砍死他,老夫给薛道恒一千两银子赔罪,薛道恒这穷光蛋,肯定答应的。
胡雪亭的脚步紧紧的跟随高颖,始终保持着相同的距离。两千两,不能再少了。
高颖停步,身上气势冲天,八百两!已经是友情价了。
胡雪亭同样飙杀气,直冲云霄,一千五百两!
高颖又缓缓的举步。罢了,八百八十八两,数字吉利,讨个口彩,不行就拉倒,老夫回去吃瓜看戏。
胡雪亭脚步像是系着千万斤重物。成交!
“胡雪亭,这里是诗会!以文会友,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暴力!”高颖仰天长叹,壮怀激烈。
胡雪亭低下头“高太常卿此言有理,胡某受教了!”
数百围观众佩服极了,朝廷重臣就是朝廷重臣,不过是走了几步路,瞪了几眼,胡雪亭就老实了,太了不起了!
杨恕佩服极了“老高的手段真是不得了啊。”当众收买都用出来了。
李浑有些惋惜,竟然没能看到殴打薛道恒的子孙,真是遗憾。“老杨啊,你给的工钱就这么少吗?”区区一点银子,得力手下就被收买了,实在太掉价。
杨恕嘿嘿的笑,认真考虑要不要给胡雪亭一些好处。
薛浩天看看四周,鄙夷极了,胡雪亭又不是老虎,竟然吓成这样,转眼又兴奋极了,今天只要打到了胡雪亭,他就会真正的名动大随。
胡雪亭几步到了薛浩天面前,高高的举手“大夫,这里有大夫吗?这个家伙脑袋被门夹了,堂堂大诗人的后代,竟然要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指点怎么写诗!”
薛浩天冷冷的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学无先后,你才华惊人,不学而知,薛某自然要认真讨教。”
胡雪亭大喜“小子,你有眼光!本座正好有一处可以教你。”
薛浩天差点大笑出声,无知妇孺,说你胖,你竟然还喘上了。正好,你越是出丑,越是显得我伟大。
“倒要请教。”薛浩天淡定无比,要是被文盲指教出了学问上的不足,他撞死算了。会不会胡雪亭跳过学问,借着点评诗词,指责他的人品?薛浩天自问名声清白,白璧无瑕,根本不怕胡雪亭胡说八道,诽谤造谣。
“来人!”胡雪亭招呼仆役过来。
“诸位,”胡雪亭正色道,“请看这里!”一伸手,捏住了薛浩天的脸颊,一用力,薛浩天张大了嘴。
“你!”薛浩天大怒,这是要公然动手打人吗?用力挣扎。
高颖也是大惊,谈好了价格的,竟然翻脸不认账吗?
“老实点,点评呢!”胡雪亭呵斥道,两个仆役急忙死死的按住了薛浩天的手。
“机灵些!”胡雪亭怒视第三个仆役,第三个仆役急忙替胡雪亭捏住了薛浩天的脸颊。
“诸位请看。”胡雪亭指着薛浩天的牙齿。
“黄牙!黑牙!这家伙竟然从来不刷牙!
看这里,牙缝之间,卡着几根肉丝,你刚才吃了猪肉了!这里还有绿色的叶子,原来是青菜。”
花园内数百人懵逼了,高颖懵逼了,薛浩天懵逼了!
薛浩天反应过来,满脸通红,更努力的挣扎,又是几个仆役过来,死死地按住了薛浩天。
“胡雪亭,你竟然如此羞辱我,我和你不共戴天!”薛浩天怒吼。
“羞辱个!”胡雪亭奇怪了,“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你不是说得挺溜的吗?本座正在教你伟大的新知识,认真点!”
花园中数百人鸦雀无声,死死的盯着胡雪亭,以及薛浩天……的牙齿。
胡雪亭的神情严肃极了,眼神中满满的为了世界而奉献。
“诸位请看,此人的门牙之间,竟然有条缝,随着时间,这缝隙会越来越大,最后可以伸进手指头。”
“还有这里,下前牙的磨损,已经到了牙冠的一半,这是因为经常晚上磨牙,吃粗糙的食物,必须及时的治疗,不然就会进一步产生牙齿敏感、塞牙、牙髓炎症,根尖周炎以及软组织的创伤,用不了几年,这家伙的牙齿就会全部脱落。”注1
“没了牙齿,食物不能磨碎,消化就有些艰难,以后经常会拉肚子,还会放臭屁,每个时辰起码放二三十个。”
“年轻人,好好珍惜牙齿,你可以吃东西的时间不多了,以后每天要忙着拉屎放屁了。”
胡雪亭痛心疾首,这么年轻就不爱护牙齿,以后怎么过日子呢?
“记住,不论是薛无牙,还是薛放屁,虽然能够独步洛阳诗人,但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千万不要糟蹋了!”
花园中,数百人认认真真的看着薛浩天的牙齿,
“真的好黑,好黄。”“有绿色的叶子。”“这牙缝能伸进手指了吗?”“他马上就要没有牙齿了!”“千万不要站在他身边,会臭死的。”
数百人茫然却又认真的讨论着,薛无牙以后的人生真是艰难啊。
“你可不要被他的外表和名头欺骗了,没几年他就是薛无牙和薛放屁了。”有女孩认真的提醒闺蜜。
闺蜜一直张大的嘴嗖的就合上了“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看上他?”
胡雪亭拍拍手,身在古代,没有攀爬科技树,却为古代人带去了伟大的跨越时代的保护牙齿的知识,她真是太伟大了。
姐不识字,姐不是牙医,姐就是这么的潇洒。
薛浩天脸色红了青,青了红,最后成为黑色“你!”他死死的盯着胡雪亭。
“其实我很佩服你的,”胡雪亭一脸赞叹着,“能够在大太阳底下,忍屎忍尿两个半时辰,真是了不起。敢问你现在还能忍得住吗?是不是从昨天开始,就不喝一滴水了?还是穿着成人尿布?”
数百围观群众的脸色更古怪了,看向薛浩天的目光,很明显的角度低了些,位置不雅了些。
“你!”薛浩天颤抖着。
“本座和你无冤无仇,今日第一次见面,你却公然挑衅,意图羞辱本座。”胡雪亭的声音笑眯眯的,就像和老朋友在聊天,“本座想来想去,今日说的话,做的事,唯有一件,可能与你有关。”
薛浩天浑身一颤,黑黑的脸色,竟然又青了。
“本座方才言道,‘文抄公可耻,吾不为也’。就这句话,得罪了你。”胡雪亭斩钉截铁的道。
“胡说!你胡说!”薛浩天铁青着脸,厉声怒斥,极力的挣扎,却根本不能动。
“本座指责文抄公可耻,你竟然激动了,竟然怨恨本座了,就像被本座踩到了猫尾巴,这太不可思议了!”
胡雪亭恍然大悟“难道,你的诗词,全部都是你爷爷代笔的?”
花园中更加的寂静了,所有人张大了嘴,再也合不拢。
杨轩感的下巴都掉了,还以为薛浩天一脸的傲慢,绝对不会找其他人做枪手,看来实在是太看得起他了。
“你胡说!你诽谤!你造谣!”薛浩天大声的喊,转头看向高颖,“你说过要主持公道的!你说过要帮我最后一次的!”
高颖微笑着看着薛浩天,真是有趣的人。
好几个大佬却恍然大悟,怪不得薛浩天的诗词水平猛然涨了半截,原来如此。只是以薛道恒的地位,竟然写出这种烂诗词,真是老了啊。
胡雪亭怒喝“薛浩天,你太不成熟了!
抄了你爷爷的诗,那就大大方方的抄嘛,你爷爷不说,你不说,谁能知道?为什么要心虚呢?
抄都抄了,就没有想过就算被人当众揭穿,也要淡淡的不动声色吗?像个白痴一样,只会叫你胡说,你诽谤,你造谣,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你要挺起胸膛,勇敢的做文抄公,勇敢的盗你爷爷的诗,谁敢指责你抄袭,你就反问,你丫有证据吗?
这才叫成熟!这才是文抄公的最高境界!你连于妈的一成功力都没有!
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指责别人诬陷你抄袭,一点证据都没有,然后继续在其他宴会上诗朗诵,在诗会上装逼。
不用管别人怎么看你,不用管别人都知道你是抄袭的,不用管别人叫你薛无牙薛放屁。
你就是你,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别人又能把你怎么样?照样穿最华丽的衣服,梳最整齐的头发,装最大的逼!
这才是你薛浩天的未来!记住!一定要记住!”
薛浩天脸色已经不是用人类的语言可以形容了,终于领悟了一个道理,有的人,不能惹就是不能惹,有的错,不能犯就是不能犯。
花园中数百人敬畏的看着胡雪亭,常言道谣言杀人,今日终于亲眼见识了。
那个人,就是那个人!哪怕她微笑着,哪怕她疯疯癫癫,不能提名字的人,就是不能提的存在。
当天晚上,薛浩天投河自尽,不成,遂闭门不出,再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