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眼花了,眼前都是一阵阵的黑色的光晕在绕。她颤抖着闭上眼,小心翼翼再张开……地上仍旧是一滩暗红。
哐当!托盘上汤汁倾泻而下,盘子和碗碎了一地。
他眼睫安安静静地阖着,那些狠戾不满在一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唇角似乎还带着笑,似有若无。
戴宜玲只觉得头脑发黑,哆哆嗦嗦摸出手机:“120吗?我这边有人自杀割腕了……对、对…我……我这边是金景花园十栋………”
*
“赵尧锦?赵尧锦?”
有人在耳边喊。
沉沉的黑暗,浓稠,无边无际。他头痛的很厉害,太阳穴一抽一抽地跳。
稍稍动了动手指,一切都不像属于自己的。
酒……
是酒的缘故吗?
“该起床了!今天第一次录制,该迟到了!”
录制?录制什么?
身体沉地不似属于自己。
“赵尧锦!该死,你到底起不起床,到时候错过第一个舞台,以后的镜头你还要不要?”那声音带着不满,自己的身体也被晃了晃。
“怎么了?”有人在问。
“江哥,这家伙不知抽了什么疯,他不起床!”
他跟谁告状?
江哥?谁?
赵尧锦头痛欲裂。
“赵尧锦?”那声音有些熟悉。
“你不舒服吗?”一只温凉的大手覆盖在额头上,
那些不舒服被缓缓抽离,他紧闭着的眸子颤了颤,眼睫睁开。
一片模糊中,眼神缓缓聚焦。
陌生人。
他不认识。
面前人轮廓深邃鼻梁高挺,两侧头发干脆利落地被剃掉,可以看见墨色的发茬,其余头发被蓄长,顺着颅顶随意在脑后扎了一个小揪,喷了摩丝定型,颇有些日系雅痞的范儿。
此刻他正微微蹙着眉问他,声音磁性好听,眼里带着些担忧。
他们……认识吗?脑子里一片混沌。
“这是江哥,江十越,他才进修音乐回来,也是我们公司的。”看着赵尧锦有些疑惑的样子,知道他不认识,余旭撇了撇嘴,便给他介绍。
赵尧锦是前两个月突然塞进来的空降兵,说实话大家看着他心里都有些微妙。他们是公司准备送去参加超星练习生的,一共就八个名额。现在一看这张脸,出道名额不就已经被预定了一个?而且这家伙学东西贼快,老师都夸他有天赋,就说那身体柔韧度都比得上队里练舞三四年的了。
余旭年纪还小,藏不住什么,心思也不深,所以经常被另两人撺掇着来找他些小麻烦,两人关系不怎么样,反倒是另外两个,一看初期投票赵尧锦成绩很令人眼红,立马开始抱大腿求带飞,节目里乘了好一波东风,撑到第三轮才被淘汰掉,之后都小有粉丝基础,倒混的还不错。
赵尧锦现在只觉得烦躁,于是便掀开被子坐起来。
“你好好准备一下,等下的舞台表演服装在那,七点半楼下集合啊!”余旭看他醒了,松了口气,看了江十越一眼,二人就出去了。
他面无表情地环视四周,又怔怔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那里本来该是血肉模糊,是他自己拿着易拉罐一点点磨,然后看着血一点点涌出来,从一滴到止不住地蔓延开来——
可现在手腕处光洁细腻,没有一点伤痕。
他按着头,仍然有点晕。扶着栏杆起身,打开卫生间门,抬眼就看见一张年轻精力饱满的脸:没有熬夜过度的黑眼圈,没有长痘,还染着一头黄毛,睡了一觉起来显得乱糟糟的。皮肤也白的发光,不是把自己关在房里几年的后期那病态的苍白,而是东方人特有的瓷白,甚至毫无瑕疵。
就是那双眼睛死气沉沉,阴骛没一点儿生气。
他试着扯了扯嘴角,镜子里的人唇角也勾出一抹弧度。
所以自己是在……做……梦吗?赵尧锦歪了歪头,看着镜子里自己重复的动作,顺便扭了扭脖子。抬起手,逆着顶灯,他眯眼看了看手腕。
仍然没有伤痕。
没死成啊。赵尧锦觉得有些遗憾。
他搞不懂自己现在在哪。时光回溯?
脚步仍然很沉。
回到寝室正中,拿着那小子给的衣服翻看了一下,赵尧锦面无表情地脱下身上的T恤。
少年十九岁的身体泛着健康的光泽,整个人像会闪闪发光。纤细修长的身体上覆盖着一层薄韧的肌肉,不算明显的六块腹肌也可以看得出身体的主人还很注重形体锻炼,整个人带着呼之欲出的少年感。
简单收拾完毕,他关上门,把标着他名字的行李箱拖上,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