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是他仅剩的本钱了。
他已经把她给了卫童,若是他不肯娶她为妻,那他岂不是满盘皆输?
方才说的撕破脸,不过是他用来威胁卫童的而已。卫童真的丢了官,对他而言没有半点好处。
他只有在指挥使这个位子上一直稳稳地坐着,等下回他再回来的时候,才能与他里应外合,一举拿下那皇位。
“你要娶她。”他又重复了一遍,“小溪是个好姑娘,相貌品性不输给那些世家女,就连身世也一样……唯独就只有长在这种肮脏的地方,但那也不是她的错,不是吗?她小时候就跟了你,是个干干净净的姑娘,你是知道的……”
卫童没由来地一阵恶心。
小溪啊小溪,你知道你日思夜想的哥哥,正把你当成一个物件一样不停夸赞,一心想要卖出个好价格么?
“小溪没什么不好的,也没什么错。”卫童说。
凌柏一喜:“对对,你明白这个就好……”
“她唯一的错处,就是有你这个哥哥。”
凌柏愣住,刚要说话,眼前陡然一花,紧接着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但你毕竟是她哥哥,”陷入昏迷之前,他听到卫童说,“我留你一条性命。”
……
凌溪睡得并不安稳。
她做了许多梦,梦里她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
依旧是在那间破旧的小屋里,哥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她红着眼睛给他涂药。
“小溪,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哥哥说。
这句话他说过很多次,她几乎是从小听到大。
但哥哥这次格外认真:“我说的是真的……我今天碰到了个姑娘。”
她一怔:“姑娘?”
“对,姑娘。”哥哥说,“她不是普通人,她可是叶家的——你知道叶家吗?”
她对京城里的那些世家知道的不多,不过也听巷子里的女人们说起过:“是忠勇侯府吗?”
“对!”
她“哦”了一声,低下头继续给哥哥上药。
侯府在她看来是那么遥不可及,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远。
就算哥哥认识了侯府的姑娘又能如何呢?
哥哥笑了两声:“你还小,什么都不懂……那姑娘有些傻气,我救了她,她就非要给我钱,足足有好几两银子呢!”
“好几两!”
她吓了一跳,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银子呢。
哥哥拿回来的都是铜板,可即便是铜板,没等她捂热,两人就又要花出去。
“但是我没要。”哥哥摇了摇头。
她顿时就急了:“为什么不要啊?你救了她呢!”
有了那些银子,哥哥就不必每天去挨打了。
哥哥有些狡黠地笑了笑。
“几两银子而已,总有花完的那一天。”他说,“我如今不要,她就一直欠着我这个人情……小溪,你不懂,人情可比银子贵重多了。”
她确实不懂,但向来听话惯了,只能一边惋惜着一边作罢。
画面一转,忽然就变成了晚上。
门被推开,哥哥拉着一个同她差不多大的姑娘,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她惊得连忙去扶哥哥,却被他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