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略嫉妒眼前这个闲人的慕烟轻哼一声,张嘴喊他,“谢一言。”
谢一言回头,看着她,垂着眸,语气明显透着不耐烦地道:“干嘛?”
“看着我。”慕烟如是说。
谢一言一怔,随即立马撇开眼不去看她,“看你做什么,你有什么好看的?”
慕烟不服气道:“我哪里都好看。”见他专门和自己作对,不悦地跺脚,“让你看着我啊!”
谢一言扭头看是看了,却是用嫌弃的眼神,瞧着慕烟一会儿看他一会儿看画板,手中的画笔还在上面挥舞,他哪里不知道对方是在做什么。
不知为何,他就有些赌气道:“谁允许你画我了?”
“我。”她理直气壮道,“我是你老婆,为什么不能画?”
她像个威武大将军,仅仅用一个武器,就将士气十足的谢小将给戳了个底儿朝天,浑身士气立马散了个干净彻底,不留痕迹。
“我是你老婆”这句话似乎就能让她在谢一言面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而奇怪的是,事实也确实如此,也不知道是因为脸皮太薄还是老虎皮太薄,谢一言没法儿做到慕烟那样坦然纯粹,以至于只能被压制,夫纲不振。
“你看着我,我画着你,不是和卞之琳的断章有异曲同工之妙吗?多浪漫啊!”合着谢太太还是位喜欢浪漫的文艺青年。
卞之琳的断章谢一言当然知道,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简单的语言,却仿佛编织了一场清风拂来明月盛开的美梦,也不知道是氛围太静谧,还是心终于如漂泊的客船一般,经过风浪后终到达了属于它的港岸,静静看着那个沉迷于绘画的人,谢一言竟也感受到了许久不见的岁月静好。
窗外的冷风刮过他的皮肤,似乎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白日做梦。
谢一言端起水杯,掩饰住了唇边的一抹苦意。
慕烟被这风惊得打了个哆嗦,“好冷啊,你不冷的吗?把窗户关上好不好?”她拿笔的手都冻僵了。
谢一言一顿,一言不发,却在对方低头时伸手将窗户给关上了,没了那飒飒冷风,室内瞬间安静了许多,气氛似乎也逐渐随着气温一起暖了。
慕烟感觉室内温度也高了一点,唇角不自觉弯出一个弧度,她自己都说不出心情为何有些愉悦。
下笔越来越认真,谢一言表面装作不屑一顾毫不关心,就连转身的配合也仿佛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施舍,可那双清澈的眼睛却在某人不注意的时候不自觉地转过去看几眼。
慕烟心里笑开了花,颇有些得意,心说就你这模样还想装不喜欢我?功力太差劲了!
本以为动作隐秘,实际上敏感的人儿早已察觉,只碍于某人的颜面不说。
当然,或许她也喜欢看这样的谢一言,谁又比谁成熟呢?
不过一个傲娇内敛口难开,一个单纯耿直逗乐来。
都是前世的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