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七和政次去了船那边,几造和与兵卫回到了家中。与兵卫穿过土间来到店里,面对吧台坐下后,仙吉跑了进来,“饿死我了。”他说道。
“你老是饿着肚子的。”源三很少见地开口说话,“吃饭到那边去吧。”
“吃了接着就睡觉?”仙吉说:“太不像话了。”
美津拿着酒和菜,来到与兵卫对面,给他倒上酒,“结果怎么样?”她问道。与兵卫嗯了一声,静静地喝下两杯,他拿着酒杯,看着美津。
“找权六那家伙费了些功夫,寻着线索找去,可笑的是他居然就在这边。”与兵卫说:“撸下那里有一个叫瘤金的人贩子,他就在那里帮忙。”
“那喜和那个姑娘呢?”
“她被卖到了本所的安宅。”
“被卖到窑子去了呀。”
“是窑子。”与兵卫点头,“都是那些低级武士和武士公馆里的仆人们常去的地方。”
美津给他斟酒,几造默默地在烫酒。
与兵卫说了自己见到了喜和,并和那家窑子的主人交涉的过程。喜和并不怎么漂亮,只是一个皮肤洁白,胖乎乎,但很胆小的姑娘。给她父亲的钱确实如富次郎所说只有十二两,但还用了其他一些杂费,赎身款说是需要二十两。姑娘听说还未接客,被乘机宰了一刀,二十两也是没有办法的。我要求他们等到我把钱拿过去为止,让她等两三天后开始接客,“我如此和他们强调后回来的。”与兵卫说道。
“真的会让她不接客等着吗?”
“我把这里的店名留下了。”与兵卫喝了一口看向几造,“——这里的店名挺好使的,大当家,我说了是安乐亭的人,对方都吃了一惊。”
“我去告诉他。”美津说:“太好了,不知他会多高兴呢。”
“别让他期望过高。”几造说:“等实际接到那姑娘之前,不知会发生什么意外,不知道会在哪个节骨眼出什么问题,你说话时留点余地。”
美津点点头,走进了里间。
“这里的店名可别随便乱说,”几造对与兵卫说:“在这个岛上的事我还能应付得了,但在其他地方如果挨了十手,我可是什么法子也没有的。”
“我明白。”与兵卫说道。
过了一会儿,富次郎出来了。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僵硬,来到与兵卫身边,结结巴巴地问道:“是真的吗?”与兵卫看出他颤抖得很厉害,并发现他的眼神非常认真,“不用谢我。”他回答了一句,便转过头去。
“她真的没事吗?”富次郎咳嗽着问道,“您见到她本人了吗?她说什么了吗?”
“别烦我,”与兵卫说:“除了对美津小姐说过的以外没有其他好说的事,一边去。”
“对不起,”富次郎说完鞠了一躬,然后,再鞠了一躬后,垂头丧气地进去了里间。
第二天早晨,定七将幼雀摆上屋檐上时,吉永町的胜兵卫来了。他很是犹豫不决的模样,向定七打了个招呼,“前天,有谁来过这儿了吗?”他问道。定七改了改竹筐的位置,你说的谁指的是谁啊?他反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老人吞吞吐吐地,“不过,听说好像是八丁堀那儿的人。”
“八丁堀的人怎么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刚才来了人,被要求来问问。”老人说:“只须知道来没来过就可以。”
“他们也是从八丁堀来的人吗?”定七说:“告诉他们自己来问,如果自己都不能来的话,那就别打听这种无聊的事,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就这么告诉他们。”老人讨好似的笑着,“就照您说的告诉他们,打扰您了,对不起。”
胜兵卫离去了。
“哟,今天精神不错嘛。”定七对幼雀说:“今天居然会吃东西了呢,不错不错,得好好吃,马上你母亲就会来,你母亲也在担心你啊,正在担心不知就你一个到哪里去了呢,不久一定能找过来的。”
幼雀在竹筐里,不停地正在啄着米粒。定七捡起几块小石头,“你要是能叫就好了。”说着,他离开那里,在壕沟边的破船边坐了下来。过了一刻钟,美津来晒洗好的东西,看见定七,“你还真不嫌烦呢。”她自言自语说着摇了摇头。定七望着对岸。在吉永町那边,房屋上有许多麻雀正在嬉耍。这边也能听见那些嘈杂的叽叽喳喳声,它们飞上飞下的模样,在淡淡的晨光中看起来似乎很小。
“不知道会不会在那里面呢?”定七没什么自信地自语说:“一定在那里面吧,为什么不过来这边呢?”
吃饭的时候,定七会将幼雀带回家中,等吃完饭再放到屋檐上去。然后,到天黑为止,他捏着小石头,很是耐心地一直在那里监视。
第二天也同样,到了傍晚,将幼雀放回自己的房间后,他来到店里,“为什么呀,大当家。”他对几造说道。几造正在准备酒肴,等听明白他问的意思,“适可而止啊。”他苦涩着脸,然后,“卸货是今晚吧。”他望向定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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