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川安乐亭（四）

冈岛在自斟自饮。

“那些家伙没法放到社会上去。”几造继续说：“如果官府能把他们一块儿送到哪一个岛上去生活那也可以，但是，就这样放任不管的话必定会给这个社会带来麻烦。”

“所以就由你来照顾他们了，是这个意思吗？”

“近藤大人都知道。”几造点了点头，“我控制着那些家伙，不让他们出去外面做坏事，我接下了照看他们的事，这是和近藤大人的约定。”

“然后让他们帮忙做走私，是吗？”

冈岛的声音很轻，但那语气却像剃刀一般冷而尖锐。几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呼出了这口气。

“你的大论我听完了，虽然听过了，但我不是近藤。”冈岛很不客气地说：“我可不是那种听了你这么一说，给点小钱就能满足，不再来管的人，几造，我可是知道所有一切的。”

几造沉默不语。

“从中河会有走私船进来，搬卸走私货物的就是这家店里的那些家伙了。”冈岛说：“将卸下的货物运来这里，到需要时为止存放在这里，到时候了再从这里搬出。货主是吴服桥外的滩文，滩屋文五郎，这些事我都知道。”

几造歪着头，“滩屋，可是专门为幕府和各位诸侯服务的那个御用商家吗？”

冈岛一把抓起十手。十分敏捷的动作，“唰”地一下，抓起红色手柄的十手，然后，站起身来。几造没去看他，回头喊了一声：“美津”。只听“哎”的一声回答，“这就拿过去。”

冈岛将十手的尖端，静静地抵上了吧台。“咚”的一声响，他一动不动地凝视几造，但马上，闭紧的嘴唇松开，他眺望了一圈四周。

“这家店的本行，”冈岛改了语气说：“是买卖草绳，草席，对吧？”

“卖酒，餐馆这边的买卖赚得也不少。”

美津走了出来。她端着盘子，拿来了烫热的酒盅，来到这边，将酒盅在冈岛面前放下，一言不发回了里间。这时，里间的闹钟响了起来。

“那是闹钟声？”冈岛问道。

“听说是的。”

“就凭草绳、草席和餐馆的买卖吗？——闹钟可是诸侯们的玩具啊!”

“那只是暂时存放在这里的东西。”几造拿起烫热的酒盅，“来一杯热的？”

“让我看一下你家里面吧。”

几造静静地摇了摇头。

“我得看看你的屋子里面。”冈岛说：“难道，有什么不能让我看的吗？”

几造放下了酒盅，“还是不看的好，太危险了。”

“带路！”

“太危险了呀。”

冈岛盯着几造，然后，走向土间的里面去了。几造就那样坐着，“小定，——”他喊了一声。当冈岛进去时，年轻人都在那里。只不见仙吉的身影，其他五人，都在小房间的门槛边坐着。冈岛右手拿着十手，走去那边，在他们面前站住。五个人毫无表情地望着他，他从边上一个一个，仔细地打量了五个人。

“喂，”他对与兵卫说：“报上你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与兵卫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他，老实地回答了他的问题，说自己是二十八岁。源三和政次也都以冷淡的态度回答了自己的年龄和名字，但由之助却故作糊涂说：

“名字吗？”由之助歪着头，“不怎么记得了，不过，大家都喊我小由。”

“哪儿的出身，年龄呢？”

“这可麻烦了。”由之助望向其他四人，“你们谁知道吗？”

“奶娘（乳母）养大的。”政次说道，“没错。”由之助点着头嘿嘿偷笑。于是，定七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冈岛“喂”喊住他。定七慢慢地回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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