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桥为高宗号脉,合着双眼,面目安详,之后熏香艾灸。
高宗竟渐渐平静了
,没过多久睁开了眼睛。
天桥低头关切地问:“陛下的头疼病已经很久未犯了,为何今夜突然发作?”
高宗丧气垂泪:“国师,实不相瞒,实在是,实在是朕做了一个噩梦啊...…”
高宗皇帝艰难地说起来自己刚刚的噩梦:大火。寺院。凶手在杀人,高声咆哮,那人手执火棍一直到了高宗跟前哈哈大笑,就要杀死他了!
高宗惊恐后退,忽然被人抓住了脚,低头一看:无数僧人或死或伤倒在地上,地下冒火,宛如地狱!
天桥沉吟片刻,轻声说道:“想是陛下朝政繁忙,日夜操劳,精神紧张所致,理应是不打紧的。”
高宗头上冒汗:“这梦好蹊跷。莫不是有什么寓意不成?国师若有洞察,可千万不要讳言啊!”
天桥略略思索,伸出一只手来,跟在后面的星慧将手里演算用的木盘展开,天桥双手挥动做法,木盘上的键纽各种变化。
天桥忽然狠狠地合上木盘,腾地站起来,在房间里快走两步,面色十分不安,隐隐还有怒气。
武后上前道:“......此事事关龙体安危,国师但请直言。”
天桥道:“十五年前,三藏法师圆寂。我师弟天枢和尚忽然发疯,意欲抢夺师父法体,不惜屠杀同门,火烧寺院。这件事情,天后可有印象?”
武后道:“怎么能忘记?慈恩寺一时火光冲天,是国师你拼死救出了三藏法师的法体。那天枢和
尚从此被先帝下诏通缉,可是却从没归案。”
天桥道:“今日距慈恩寺大火,整整十五年了!”
“国师的意思是说...…”
天桥道:“我今日只能为陛下暂时镇痛。可那悬案未决,天地有恨。是以梦境提醒陛下,切要将那天枢捉拿归案,以慰冤魂!否则陛下的头疼病不可康复!”
榻子上的高宗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伸出一只颤抖的手臂:“原来如此!去,速速去捉拿那天枢和尚!”
武后沉吟道:“十五年通缉都没有捉到的妖僧陈天枢,如今是死是活都未可知。如何能在朝夕之间将他捉拿归案,国师可有什么高见?”
天桥上前一步,只有一半的脸,神色坚定:“......天后明鉴,我与那天枢有血海深仇,十五年来从未相忘。一直想方设法追寻其行踪。近几个月来,终于有所斩获。”
武后诧异:“哦?国师的意思是说,你知道天枢在哪里?”
天桥示意星慧,星慧跪下说话:“天后容秉,星慧一直奉国师之命追查那天枢和尚的下落。终于知道他藏身的准确地点。他,他就在这洛阳城中!”
武后震惊,半晌竟没说出话来。
星慧缓慢而清晰地说出了谜底:“户部尚书叶甫成府中。”
武后难以置信:“......你是说,是那叶甫成窝藏了天枢和尚?”
星慧道:“叶大人是否与此事有关不得而知。窝藏天枢的,是他的女儿
叶远安!”
“远安?她年纪尚幼,怎么会介入此事?”
高宗烦躁起来:“问那么多干什么?去叶甫成府上搜查,捉到天枢,相关人等,若有窝藏之嫌,一并投入大牢!速去!速去!”
武后仍是谨慎的:“星慧,你确定吗?”
星慧沉着脸:“若陈天枢不在叶府,臣甘心领受任何惩罚!可是......既是陛下与天后下旨搜查叶府,明慧并非官场中人,又不带兵,不敢担此重任。”
武后道:“......派谁去呢?”
星慧抬头:“臣保举一人。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赵澜之!”
武后听了这话,转身走了几步,沉吟片刻,终于从抽出令牌交给太监,吩咐道:“去吧,传旨赵澜之,即夜侦办这件事情。务要拿住那陈天枢!”
国师天桥微微一笑正中下怀。
武后搂着高宗,温柔关切:“陛下放心,拿住那妖僧,业障解除,您也就好了!”
寝宫外。传旨的太监策马而去。
辞别了高宗与武后的天桥低声吩咐星慧道:“盯住赵澜之!见机行事!”
星慧胸有成竹:“是!”
寝宫内,高宗在武后的怀中渐渐睡着了,她把这个一直被自己保护的男人放下,仍忧心忡忡,细心的武后目光一扫,忽然看见了高宗床前的佛像,一小片金装剥落,她凑过去轻轻地碰了一碰,好奇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