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鸠摩讳犹豫了一下,说道:“陛下,微臣认为萨尔曼将军刚才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舍卫城毕竟是我们南方的第一大城,而且扼守恒河水路咽喉。万一叛贼引诱我军主力不成,真的去攻取舍卫怎么办!?”
闻得此言,阿育王心里“咯噔”了一下。
在场的大臣也忍不住窃窃私语:“啊呀!国师的担心有道理啊!万一叛贼来真的,那舍卫城就危险咯!”“是啊是啊!舍卫城控制着恒河水路,是南方各行省与国都华氏城漕运的必经之路,如果真的落到叛贼手里,那都城用不了多久就要断粮了呀!”
听着大臣们的议论声,阿育王心里愈发没底。可扭头一瞧,却发现萨尔曼神态自若。他忍不住问道:“萨尔曼,国师的话你都听到了,你怎么看?”
“陛下,微臣理解国师的担心。不过,我们并不是没有应对的办法。”萨尔曼回答的很淡定。
阿育王急道:“那你说说,该怎么应对?”
萨尔曼稍加思索后,说道:“回陛下,微臣认为,叛贼装备低劣,训练不足,缺乏攻坚经验和攻城器械,虽然人数众多却不足以给舍卫构成威胁。而我舍卫城有五万金狮军镇守,城高沟深,且周边数行省的兵员十分充足,凭借这些,完全可以抵御叛贼。”
阿育王皱眉道:“你的意思是,靠舍卫城的地方军队抵御叛贼?”
萨尔曼应道:“陛下英明!微臣正是这个意思。”
阿育王又问道:“那具体该怎么部署?”
萨尔曼应道:“微臣认为,按照眼下的形势,陛下应当即下诏,命舍卫守军做好打硬仗的准备,以逸待劳,凭借优势装备和城防固守城池。如果他们准备充分,微臣估算,坚守半月,应该没有问题。”
“嗯。”阿育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同时给周边数行省的驻军下诏,命他们集结兵力,整装待发。一旦叛贼在舍卫城进攻受阻,就立刻出动,与舍卫守军来个内外夹击,大破叛贼!”
萨尔曼回道:“陛下圣明,微臣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大破叛贼微臣不敢保证,击退叛贼还是没问题的。”
“嗯,有道理。”“是啊,这样一来,舍卫城就安全了······”
大臣们闻言,个个点头附和。
片刻之后,鸠摩讳抚胸谏道:“陛下,叛贼如果在舍卫城遭受挫败,必将士气萎靡,军心涣散。等秦国和象雄国的援兵一到,我们就可以出动全部主力,一举消灭他们了。”
“哈哈哈哈!好好好!就这么办!”阿育王欣喜若狂,接着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皱眉道:“国师,说到援军,秦国和象雄国那边有回信了吗?”
鸠摩讳急忙应道:“回陛下,我国使臣已经出使一月有余,按照时间算,应该已经面见过象雄国君摩昂和赵佗了,微臣料想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回信。”
阿育王点头道:“嗯,马上加派人手在边关接应信使,一有消息,火速来报。”
鸠摩讳立即应道:“遵命。”
一番探讨过后,阿育王的顾虑打消了一大半。两队金狮军精锐骑兵也连夜出城,紧急驰往边关等候回信。
作为孔雀国的国师,鸠摩讳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的估算非常精准。
早在数日之前,孔雀国的使臣就已经分别抵达了象雄国的国都——穹窿银和赵佗的大本营——番禺,并将阿育王的亲笔求援书面呈给了象雄国君摩昂与秦国南海郡守赵佗。
象雄王摩昂答应的倒是非常爽快,当即表示要亲率五万精骑开赴边关,只要孔雀国的礼物一到,就立即率兵驰援华氏城。
然后赵佗在看完信后却有些犹豫,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吩咐手下好生招待孔雀国的使臣。
这一招待就是好几天,赵佗一直没给任何答复。
孔雀国的使臣焦急万分,但是身在赵佗的地盘他们也不敢造次,只得隔三差五到赵佗的官邸委婉地问上一句。
就这么持续了几天后,使臣们都有些麻木了。这天他们在赵佗那儿又例行公事般的问了一遍后,就草草返回了馆驿。殊不知这天的赵佗心里已经大致拿定了一个主意。
夜半时分,吃过夜宵的赵佗独坐在书房,一手攥着阿育王的书信,一手托着下巴,眉心微皱,似乎在反复盘算着什么。
不一会,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接着又传来了卫兵的声音:“启禀大将军,李大人和阿克图求见。”
原来,深夜造访之人正是从贵霜仓皇出逃的李忠和阿克图。
他们离开贵霜之后,就一路东逃进入了孔雀国,又在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玛莎,在骗走玛莎大量钱财之后,他们又一路向北来到了赵佗的地盘。
而他们之所以选择投奔赵佗,一来是为了寻求赵佗的庇护,二来,就是想跟赵佗借船出海东渡。
然而他们到番禺已经大半个月了,赵佗却并没有答应借船,而是以保护他们的安全为由,要求派支舰队护送他们出海。
李忠不是傻子,他很清楚赵佗的想法,明面上说是保护她,实际上是想摸清楚前往东海仙岛的航海线路。
毕竟,中原的局势已经愈演愈烈,秦国的统治也摇摇欲坠,赵佗虽手握重兵,可以随时占地为王,但也不得不考虑另外一条退路。
不过,秦国的政权尚在,赵佗并没有对李忠这个秦国重臣用强。两人就这么扯皮了十几天,一直没个结果。
这可把李忠给急坏了,对他来说,在岭南多逗留一天,就会多一份危险,所以他才会深夜造访,想找赵佗单独面谈,并且做好了随时摊牌的准备。
“让他们进来吧。”赵佗吩咐了一声,接着就把阿育王的书信随手丢在案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