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今晚注定无眠。
望着身边熟睡的女人,他安心又满足。可是想到明天,明天的明天,当天亮,他又感到害怕。要是时间永远停留在当下,该多好。
他摩挲她的发顶,忍不住俯下头亲一口。他相信,不管发生什么,她永远会留在他身边的。他们会一直一直幸福下去,每天他都能看到她。
马祥龙说,他不想他走他们的老路。他当然不会走他们的路,叶舒和马祥龙相遇就是错误,凭什么拿他们相提并论?
他亲一口再亲一口。自语:“别人都以为我幸运,可以毫不费力要什么就是什么,那是他们体会不到我的艰辛。本来我以为这一辈子我都会生活在噩梦中,结果偏偏你来了。就算再艰辛,我也会努力下去。知道吗,你现在是我的希望。所以不许离开我。”
感觉耳朵边发痒,青梅翻个身换一边睡。
马子云将她抱在怀里,抱得紧紧,似乎怕她一翻身人会突然消失不见。
叶舒纵身跃下之前,他拉着她手恳求:“妈妈,你别丢下我,行吗?”那会儿叶舒站窗台一个多小时,他不小了,能够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他永远不会忘记叶舒转头看过来的眼神,还有说话时轻快的口气:“我也不想丢下你,放心,我们一起去。这样,我不信你爸还会忘了我们。”
叶舒是真的想带他一起走。可是他不想。所以当叶舒抓着他手跳下时,他拼了命挣脱了。
没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的妈跳楼更让他恐惧的事。小时候那几年印象最深刻,他无数次在梦中被吓醒,以为自己也跳下去死掉了。醒过来才发现是梦,每回都是后怕。
叶舒再让人痛恨,那也是他亲妈。马祥龙说爱就爱了,说不爱就不爱了,转眼娶了对自己有利益关系的女人。
很早的时候,他想,他要妥协了,怎么对得起跳楼的叶舒,更怎么对得起整夜整夜被噩梦吓醒的自己?他不需要谁对得起他,但他想做个好梦,势必要让一些人做噩梦才行。
他只有得到宏远集团,才是那些人噩梦的开始。
“就因为你,给了我顾虑,让我不敢往前跑了。你告诉我要怎么办?理解我好吗?”他越发抱紧她,青梅难受的挣扎,马子云故意不松手,手和脚并用制住她,一会儿她竟然不动了。他吓一跳,放开她,跪坐起来摇她,“怎么了?别吓我,宝贝醒醒……”见真的没动静,慌慌张张把人抱起来,“走,我们上医院!”
刚赤着脚冲下楼,胸口一记闷痛,低头一看,青梅睁着眼在偷笑,一只拳头抵在他胸口。显而易见。
马子云将她随地一放,青梅坐着不起来,控诉:“谁让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尽唠叨。唠叨还偏偏要冲着我耳朵唠叨,你说你过不过分?你想找人聊天大可以叫醒我嘛,或者明天也可以聊啊。你说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马子云假装冷脸要走,见她稳如泰山坐着,走了两步无奈回头,将人抱起来。
青梅憋着得意,说:“你说你抱我干啥,要你多此一举,放我下来。”
“行的吧。”
青梅感觉屁股上一冰凉,心想不是铺了地毯了?低头一看,她正坐在二楼的栏杆上,妈呀!吓一跳,赶紧搂紧她云儿的脖子。
“还坐不坐?”
“还是回去睡觉吧。几点了?还能睡两小时吧应该。”
马子云抱着她往卧室走。
青梅看走进的是他的卧室,害羞脸问:“以后我是不是每天都睡你这?”
“你哪天不睡我这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青梅觉得他说的占理:“那等天亮了,我收拾收拾搬过来。”
“需要收拾吗?”
“需要啊。柜子里的衣服,化妆品,还有洗漱用品,多着呢。难道你当自己是皇帝陛下,招妃子侍寝呢,想来来就来来,想不来就不来?你怎么这么美?”
“哦!打我。好话都被你说了,我有说不同意吗?……你说我这个当皇帝的怎么这么可怜,后宫就一人?你说像话吗?又打我,你这算是害羞的表现吗,嗯?”
青梅企图拿头发遮挡自己的脸,发现眼前光线还是太亮,只好将脸埋他怀里。她抓狂:别说了行不行啊?人家是女孩子啊!
——
眼看到了于子萱订婚那天。
裴晓顶着七个月的大肚皮蹒跚着脚步走进来,青梅和秦朗连忙一左一右过去搀扶。
两个月不见,原本就不显瘦的女人现今似乎又胖了一圈,脸色红润,喜气洋洋,看起来小日子过得很不错。
青梅看到她高兴,心里也跟着高兴。看来是她把事情想的太严重了,人家夫妻感情比她以为的要好上千倍吧。婚礼那天,只不过是新郎酒后胡言乱语,酒醒了,什么事都没了。
青梅没料到秦悦悦会过来。没有请柬,站在宴会酒店的门口不肯走,吸引来不少目光。保安没办法只好匆匆跑过来询问于子萱意见。于子萱冷漠说:“找我做什么,你该问的人在那边。”青梅和保安同时转头看去,看到袁野在笑盈盈招待宾客。
保安和袁野说了什么,袁野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收了,他和客人道了歉,匆匆向酒店前门走。